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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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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 8日 今天是五一假期後第一天上班。 上午花兒第一個到辦公室,精神飽滿,情緒高漲,看來這次外出度假很愉快。分別幾天,自然非常親熱。 因為是第一天上班,編輯部的同事都免不了要談談假期的軼聞趣事、處理處理稿件,比平時在辦公室呆的時間長一些。花兒急著說她這些天在外邊的見聞,只嫌別人礙事,給我使著眼色說出去走走。我是副刊部的主任,第一天上班怕領導有什麼吩咐,便說:「三個好姊妹都出去旅遊了,上午把工作處理好,中午我給你們接風。」 她說:「已經有人安排接風了,你要安排咱姊妹在一塊兒聚聚,我就把別的安排推辭了。」 說著就順手按下了一串電話號碼,對著電話嘟囔著曖昧了一陣子才說:「我們領導聽說我五一節出去了,中午要給我接風,領導的安排我不好拒絕,只好向你道歉了。」 聽到她這話,我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她這人真是會弄玄虛,明明是我們幾個好朋友過了節要在一起聚聚,她卻向人家說是領導為她接風。 秀芳和雪兒接到電話也是說已經有朋友安排接風,都說好姊妹比誰都重要,不能重色輕友。花兒和雪兒的朋友多,又都好張揚,出去之前還沒有決定哪天走就張揚得幾乎全市人民都知道了,在外邊人沒到家就急著讓朋友們安排接風,這也很正常。可秀芳平時除了工作的交往,在外邊的私人交往並不多,不知道這一次怎麼反常了,也說有人要為她接風,人人都在變,都在不斷進步。靚麗而又多情的女人有人愛、有人捧,自然是走到哪裡就排場到哪裡、張揚到哪裡,不會寂寞、沒有空虛。她們遠道歸來當然不缺少接風洗塵的人。今天為了姊妹之間的情誼推掉了別人的美意,明天她們還會為一個答應過的男人推掉另一個男人的美意。接風的熱鬧一定會持續幾天的。 白雲酒店是河灣區的接待酒店,我讓潤楠在白雲酒店安排了包間。這個酒店是他們區的接待處,與市里高檔酒店比起來說不上豪華,但裝修還算可以。餐廳的包間都是以世界名人的名字命名的。中午正好潤楠在白雲酒店有應酬,他的應酬在巴爾扎克廳,我們在緊靠著巴爾扎克廳的畢卡索廳。一進門,雪兒就喊叫:「姐夫請我們吃飯還不親自作陪,勞駕畢卡索老先生陪我們。」 花兒用複雜的眼光看看她說:「與畢先生共進午餐你還有啥不滿意的。」 潤楠安排我們自己隨便點菜,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我們快結束時他才過來照顧了一下。我感覺過意不去,當著她們的面埋怨他:「你不親自陪我們,找這麼大年紀的畢先生陪幾個美女,你好狠心啊。」 潤楠還不算太傻,我這樣說,便知道自己有所照顧不周了,歉意地說:「今天確實有特殊情況,鞏書記來了,黨政班子的領導都在,我是伺候人的,不方便出來,對姊妹們照顧不周,改天我再專門補過。」 開始他只說那邊有應酬,都不知道他在應酬什麼樣的人,他說是鞏書記來了,大家在心理上都產生了別樣的感覺,互相看了看,都說理解理解,便不再說什麼。 其實這頓飯沒有男人在場,我們說起話來更隨意、更無所顧忌。她們說起五一旅遊都眉飛色舞興奮不已。花兒說邀請張國寶一起去旅遊的生意夥伴叫鄭飛,他帶的女友在天津工作。這幾天都是幾個人一起吃、一起玩。她這樣說,我和雪兒尋開心秀芳,說人家都是成雙成對,她一個人急不急。秀芳忙說:「急是急,但學到很多精細。」 大家正在嘻嘻哈哈地開玩笑取樂,花兒一臉深沉地問我們:「你們知道人家大城市都開放到啥程度了?」 花兒見大家都凝神聽她說,便急迫地說:「鄭飛的女朋友在保險公司工作,她問我一個月能掙多少工資,我不好意思說千把來塊,說一千多點。她說她一個月三千多塊錢工資,連零花都不夠。我說可能大城市消費高,問她不夠花咋辦?她說男朋友給,聰明的女人都不會自己奔命的。現在流行一個法定的,兩個固定的,三到五個不定的,無數個一次性的。不到外邊看看,我覺得咱也活得差不多了,跟人家比比,才知道真是小巫見大巫。」 雪兒說她在上海停了一天就和李滔一起飛往西藏了,李滔對她特別細心,雪兒拿出她和李滔在上海、西藏的照片讓我們看。她掏出照片時,花兒也掏出她和秀芳在雲南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無論是在高原邊陲,還是在現代的大都市都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魅力和風采,其形其態無論是秀美含蓄還是熱烈奔放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幸福和滿足。 看著她們的照片,我不由得為自己這個五一節哀歎。七八天的時間,幾乎沒有出門,平平淡淡毫無意思。這幾天實實在在地守著丈夫和孩子,他們是我的親人,不能離開他們,天天守在一起的生活又顯平淡和瑣碎。如果全部的生活都變成了油鹽醬醋茶吃喝拉撒睡,人便磨得猥瑣,沒有情致沒有激情。月亮升起的時候,我讓丈夫、孩子陪我去看月亮,可是丈夫要打麻將,孩子要看電視。我只得做飯洗衣幹家務,偶爾也去打打麻將,閑下來的時間大多是看書,被別人的故事感動時,心中那一縷最溫柔的情絲便為自己感時傷懷,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沒人疼沒人愛的多餘人。 5月 8日 下午剛到辦公室就接到葛忠良的電話,我說你這大忙人今天怎麼有時間想起我了?他說我沒有一天不想起你,我有點空就想和你約會。我問你現在有時間和我約會了?他說要從工作出發我今天下午應該有許多事要做,但是,從我的願望出發我得約會。他說了這話,自己先笑了,他好像還沒有掌握討好女人的幽默。我笑著說這麼說今天下午是從你的願望出發了?他說你出來吧,我去接你,你走出大門我就到了。 我飛快地下樓,飛快地走出大門,果然一輛警車已經停在大門外。我自己打開了後排的車門,平時我都是在前邊與他並排而坐,他可能對我坐後排不習慣,扭頭看了我一下,什麼也沒說。我說你也不先打電話問問我有時間沒有,就只管來接。他笑笑說我知道你有時間。我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有時間?他說我知道。這話說得很自以為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我就非要問他怎麼會肯定我有時間。他最終還是架不住我的糾纏,說我知道你即使沒時間,請假也會出來的,說著,瞟了我一眼,眼裡閃著一種小詭計得逞的光芒。 他開著車在環城路上轉了一圈,拐進了泉城縣城的一個胡同裡。這個胡同與傳統的胡同比起來要寬一些,裡邊都是一些兩層三層的獨院住宅,相當於城市的別墅區,住的都是縣裡各部門的頭頭和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他把車一直開到最裡邊的一排停下。我想這可能是他的家,忍不住地問,你這是把我押到哪裡了?他看也沒看我說讓你到我家裡看看。這是一個整齊幽靜的院子,院子的一邊是白色的廊架,架上擺滿了綠色植物,另一邊的空間能放下一輛車。我走進了這個曾經對我有愛而又不敢言的同學家裡。他的妻子,我大學時的好友出差了。 這是一幢三層的樓房,一樓餐廳客廳相連,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簡潔的裝修風格,雖然有兩組寬大的真皮沙發擺放其間,但還是給人一種空曠之感。他沒有讓我在一樓停留,擁著我直接上了二樓,二樓的客廳和臥室都鋪著厚厚的地毯,踏上去有點虛飃飃的。我沒等他說話就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他端了一杯水坐在我身邊。不大一會兒,他就不安分了,一隻胳膊攬住我的肩膀,一隻手伸進了我的衣服,他遊動的手很溫暖,我被他的喘息淹沒。他急不可耐地抱我走進臥室,瘋狂地放浪形骸,我盡情地讓身體燃燒。在他控制著緩衝情欲的瞬間,我問他,如果當年我們戀愛結婚,現在你正做愛的人一定不是我。他狡黠地笑笑,急促地說,你正做愛的人也一定不是我。 環境造就人也改變人,葛忠良已經成了與他現在地位相適應的那種人,他的衣食住行都與他現在的身份匹配,連說話也找不到一點農家子弟的淳樸了。或許現在他還愛我,但這愛在我們的關係中所占的成分已經很少,甚至與其說他愛我,倒還不如說是為了滿足他的佔有欲,這和他對官欲、物欲的追求沒有多少區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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