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40)_夕顏容若

四十

　　這個想法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有人說我愛你，有人說我想你，為什麼要拒絕呢？能失去什麼呢？確實是有很多男人向她表示愛慕，真真假假的。可是，事實是，他們真的很狡猾，比蘇月更狡猾，他們說：不錯，很可愛的女人，很智慧的女人，很聰明的女人，有意思。

　　用很欣賞的口氣。有時候，他們會有棋逢對手的感覺，會覺得很過癮，因為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用那樣強硬的口氣和他們過招。蘇月稱和他們的聊天叫"過招"，你來我往，毫不留情。也有一些男人用很深沉的口氣說：你是不是女人啊？有你這樣的女人嗎？你一定不是人，你是妖，你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那麼奇怪的人。

　　和他們聊得累了，就和那個叫做山水之間的小男人聊一下。蘇月稱呼他為小男人，是因為他確實比蘇月小三歲，他和她這樣的年齡，三歲其實是一個很大的代溝了。對他沒有什麼想法。他那麼年輕，蘇月和他說話總是很隨意，有時候，有居高臨下的驕傲。"我可比你大啊，你得尊重我。"蘇月總是那樣說。

　　後來，只要蘇月在網上露面，哪怕是一分鐘之後就隱身，山水之間也會找上來，說："你剛才怎麼只出現一分鐘？"經常弄得蘇月哭笑不得。

　　蘇月就說："你怎麼老在啊？你怎麼不上班啊？你這樣天天聊天你還過不過日子啊？煩不煩啊你？"

　　他就在上面敲："想和你聊天啊。"

　　蘇月不是沒有在心裡冷笑過的，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她需要的男人，一定不會是他，年齡那麼小啊。

　　不過，蘇月還是有點難過。他是唯一可以讓她放鬆說話的人，雖然也鬥過嘴，可是，他不是狡猾的人，而且，就算是狡猾，也比不上蘇月。

　　蘇月說："和你聊天我很安心。"

　　蘇月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在網上找他的碴，說他這不好那不好，他總是用很無奈的口氣說："好好的，又發什麼神經啊？"

　　發神經。這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飽含深情的。有教訓的口吻，但是很無奈。但是，無論蘇月怎麼說，他總是聽著，聽著聽著就勸起來，那種勸慰其實很無力，可是，蘇月的心有時候就覺得暖暖的。

　　39關於白菜

　　或許，今生就是這樣開始的。你能成為什麼呢？是我騎車時在我眼前飛過的雲還是我身後的塵土？是我的溫暖麼？或者是，秋天這個蒼涼季節裡隨風而至的雨水？雨水，在冬天會不會變成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遇見你？

　　我們無法確定這樣的相遇能預示著什麼。關於庸常的生活，婚姻或者是愛情，誰都是無法逃脫也無法把握的。面對陌生而又註定的相遇，是卑微謙讓地躲避還是坦然自若地接受？抱有這樣忐忑不安的心境，只是因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美好。

　　我和你，就是這樣開始的。

　　早在很久以前，我們的相遇就像一粒被埋下的種子，命運看著我們的相遇，幽秘地笑著。開始，是這樣的。關於白菜。

　　蘇月說："晚上好。"

　　他說："晚上好。"

　　蘇月說："可以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嗎？"

　　他說："一名普通的工程師。你呢？"

　　蘇月說："我是賣菜的。"

　　他問："你是菜農？"

　　蘇月說："是的。"

　　他說："現在這個年代，連菜農都有電腦了。"

　　蘇月說："是啊，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為什麼菜農不能有電腦，難道只有工程師才能有電腦？"

　　他問："白菜多少錢一斤？"

　　蘇月說："五毛。"

　　他說："好像不是吧？今年的白菜很貴的。"

　　蘇月說："我就是五毛一斤賣的，你管得著嗎？如果高興，我不要錢也賣。如何？"

　　這是她和他聊天的開始。

　　關於白菜的對話，很快就被蘇月忘記。

　　有時候，她不明白，關於白菜，為什麼他能因為白菜就記住了她。後來，當他和她熟悉之後，仍然能想起他和她的相識是因為白菜。

　　40秋潭=蘇月

　　關於白菜的話題讓電腦那邊的那個男人很奇怪，因為這個，他記住了蘇月的網名：秋潭。秋天的秋，潭水的潭，深潭的潭。

　　因為蘇月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潭深水了，或者說，是死水。

　　不知道怎麼打發大把大把的自由的時間，時間一下子就變得多起來。

　　星期天，經常是蘇月和劉小風一起帶著貝貝上街，兩個大人一左一右，牽著貝貝的手。有時候，什麼東西也不買，就那麼閒逛。或者，蘇月一個人帶貝貝去她媽媽家，蘇月的母親就抱怨："怎麼丁飛這麼長時間也不來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貝貝就接過來說："爸爸可忙了，他都好長時間沒有和我一起玩了。"

　　這句話是蘇月交代的，她不想讓母親知道這樣的事情，能瞞多久就瞞多久，瞞不過再說。她知道，她母親受不了這個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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