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66)_夕顏容若

六十六

　　81關於林小雨

　　晚上，蘇月突然接到陳晨的電話。陳晨說她在西藏遇到林小雨了，然後在電話裡說了很多關於林小雨現在的情況，她說，林小雨現在瘦得像根竹竿。

　　林小雨？林小雨。

　　林小雨是蘇月一個並不十分要好的朋友，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蘇月很不欣賞她的為人。林小雨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說實話，男人很一般，其貌不揚但是有一點小錢。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林小雨從二十二歲就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他了。男人的老婆就是那種中規中矩的女人，他也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男人早就說了，他不會離婚的，只是感動於她的癡情，但是，男人又說了，說自己也真的離不開她，她讓自己有了年輕的感覺和久違的激情。男人在外面給她租了一間屋，林小雨每天正常上班，工作之餘就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得很是乾淨，男人有空的時候就打電話給她，準備好飯菜等他，和一個妃子等皇上寵倖沒什麼區別。在和那個男人同居的八年裡，她做了四次人工流產，她不是不知道，每做一次人流就增加30%輸卵管受孕的機會，也就是宮外孕，一種幾乎可以要命的非正常懷孕。當她第四次躺在手術臺上感受著冰冷的器具在自己的身體裡剷除一個生命後，她一聲不吭，為那個愛自己的男人最後犧牲一次，手術的結果是她永遠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利。

　　林小雨夠堅毅吧，可是，又能怎麼樣？林小雨忍了八年，盼了八年，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歲月在這八年裡靜靜地流走。如果失去做母親的權利可以讓她能當上他的老婆，那麼，或許是值得的，至少她這樣認為。故事的結果有一點滑稽。她流產後的第二天，他老婆給她帶來一大鍋雞湯，他老婆說先把身體調理好，你變成這個樣子，是我老公的錯，我希望能做一些事情來彌補他的過錯。你看，這樣的女人才是聰明的。幾句話，就讓林小雨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恥的第三者。後來，男人的老婆站到了她面前，然後慢慢地跪到了她的面前，說，都是我老公不好，可是，我不能沒有他，這個家也不能沒有他，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我不能把自己的老公交給你來彌補你的損失，失去他我和孩子就沒有活路了，這是五萬塊錢，我只有這麼多，也許對你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可是，這是我的心意，你不收我不起來。說完，女人就長跪不起了。在男人的老婆說這些話的時候，男人始終沒敢把頭抬起來。

　　林小雨還是收了那五萬塊錢，如果收不收都是一樣的結果，如果收不收男人都是一樣的絕情，那麼，還給他省什麼錢啊？跟他的目的是因為愛，可是離開的時候收了錢，愛也就被錢給覆蓋了。錢也讓她八年的所謂愛情畫了一個滑稽的句號。

　　第二天，林小雨就離開了那座城市。從此以後，那個男人就再也沒有找過她。

　　後來，蘇月曾經在路上碰巧遇見過林小雨一次。那時候事情剛剛過去，情緒激動的她幾乎成了一個祥林嫂，她說，其實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是貪心的，什麼都想要又什麼都不想失去，既想偶爾找小姐品一下野味，又想被婚姻之外的一個女人深深地愛著，當然，還想顧全家庭。無論家庭是什麼樣的家庭，男人是不想麻煩的。然後，男人把這稱為善良。善良的男人是這樣的嘴臉，善良的男人是愛的吸血鬼，殺人不眨眼。又說，這世界上離婚的男人有兩種：一種是拋棄家庭、妻子和孩子的人，因為他開始嫌棄這些；一種是對自己的老婆和情人都負責的男人，他知道要得到必須要先付出和面對，不躲閃自己的責任，敢於正視自己內心的熱情。

　　最後她說：我是一個傻女人。

　　82以愛的名義達到高潮

　　蘇月不止一次地想，其實這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結果的，而這個結果往往也有一定的規律性，比如林小雨。

　　在剛開始的時候一定是愛。愛情就是一種不清醒的狀態，就會發生許多意料之中的事情。渴望對方的身體，然後把渴望變成現實，再然後，就是沉浸在這個現實裡，在這樣的過程中，女人是幸福的而男人卻慢慢地清醒，無論婚姻之外的女人對他多麼好，他在潛意識裡都會認為是假像。而且，在身體的頻繁接觸中，不再新鮮和感動，這是最致命的問題。或者說，只要是別人的老婆，你就有很大可能在這件事情上贏得勝利。你的丈夫雖然有別的女人，可是社會允許你感化他，感化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應該成為一個女人的必修課。所以，學會分析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利弊，然後揚長避短並且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也是一個女人的必修課。女人應該學會這兩門必修課，除非你上輩子積德，你的男人這一生只愛你一個而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而你也是一樣的貞潔不會對除你丈夫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動心，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愛情三十六計啊，如果我們都變成諸葛亮，那世界上的愛情會成為什麼樣子啊？

　　戰爭之後，一定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那麼是不是就沒有折中的辦法了嗎？

　　不，有。人類是無比聰明的，那麼折中的辦法就是兩個字：情人。

　　蘇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費雲恒的情人。應該不算吧？情人應該是至少在上了床之後的關係。所以蘇月和費雲恒的關係就是很俗的兩個字：網戀。

　　情人以前是一個很不雅的名詞，總是和破鞋有關。可是，現在不是這樣了，情人和時尚有關。

　　週末，對鏡貼花黃，然後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在曖昧的夜晚發生曖昧的故事，以喜歡或者需要開始，以曖昧過渡，以愛情的名義達到高潮，以回首不知身在何處結尾。

　　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愛的事情。

　　誰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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