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82)_夕顏容若

八十二

　　"我就這樣！"

　　"蘇可的脾氣不好！"

　　"我的脾氣也不好！"

　　蘇月就笑了，說："媽，你看蘇可每天吃得那麼飽，她有的是力氣跟你扭勁，但是你現在不吃飯，等她來了，你連罵她的力氣都沒有了啊！"

　　"哼，行了，你就別說了，你怎麼說我都不吃飯！"

　　蘇月的父親在旁邊也很生氣，說："你這是何苦呢？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管得多？我也不想讓他們建功立業為家裡做什麼貢獻，但是，不能敗壞門風，我就不能允許我生我養的女兒離婚之後再找其他男人！"

　　"但是現在是婚姻自由！"蘇月有點生氣，心想，如果不是自己孝順，顧及母親的面子，她也應該早就離婚了，那些以前壓抑的日子根本沒有理由存在於自己的生活之中，為了母親的面子，她的犧牲已經很多了，當然，丁飛的浪子回頭是後話。

　　"媽，你既然生她養她，就希望她過得好，是不是？"然後母親就哭，說："張長軍雖然沒有大本事，可他是一個好人啊，你看，他對誰差過？每一次家裡有什麼活，他是隨叫隨到，沒有一點怨言，可是，蘇可倒好，嫌棄他沒有本事，沒有本事為什麼當初死活要嫁給他？現在，小小也病了，小小才多大啊？這蘇可真夠狠心的，哪有娘不疼自己孩子的？"

　　然後蘇月的父親也唉聲歎氣，自從蘇可離開家，小小的奶奶就很少讓小小到蘇月的母親家，想見小小一面，真的是比登天還難。最後，一家人都開始勸。等母親肯下床吃飯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菜。原來，丁飛去了一趟飯店，買好了酒菜。

　　蘇月看了一下他，心裡很不是滋味。現在，她和丁飛是家庭幸福的楷模。她想，如果有一天她和丁飛離婚，母親一定會瘋掉。

　　117軀體

　　對於女人的需要，蘇月是很遲鈍的。

　　沒有文字描述的那樣神秘和歡愉。至少，在她和丁飛天天吵架的那一段日子裡。而正值盛年的丁飛似乎是樂此不疲，他可以完全把愛和身體運動分開。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很少想到蘇月的感受。感到快樂是少部分時間的事情。偶爾不吵架，而且，有那麼一次小別，於是，就小別勝新婚。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芝麻大的小事也能吵起來，之後就怨恨，怨恨的時候再和一個人卿卿我我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這樣的尷尬，蘇月經歷了很多次。

　　也許，這世界上的夫妻都是這個樣子吧。

　　日子如水般平淡，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兒去，又或者是，能壞到哪兒去。

　　是從什麼時候，作為一個女人沉睡很久的意識被慢慢地喚醒？是從什麼時候，蘇月覺得，男人不再是身邊的那一具軀體？

　　是從認識費雲恒之後。

　　蘇月回憶起那些日子，老是覺得像是做夢一樣。而她的身體，開始承載兩個男人的重量，一個虛幻，一個真實。虛幻的愛和想像填補了她在現實生活中蒼白的安全感。那樣的安全感讓丁飛如期到來，成為她實現愛情的唯一的方式。她不知道自己是愛著丁飛，還是丁飛的身體可以讓她覺得他能讓費雲恒的愛變成一種可以觸摸的真實！

　　但是，不能改變的是她越來越想念費雲恒，她也越來越離不開丁飛。因為她知道，他和費雲恒，都不是可以離開家庭的人。

　　118生活像紅酒

　　陳晨剛下火車就看見了蘇月。但是蘇月看了好大一會兒才看見她。因為她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以前的陳晨很白，前額的頭髮蓋到眉毛，喜歡流眼淚或是歇斯底里，然後一個人傷心沉默。蘇月有的時候覺得帶雨梨花這個詞就是為她準備的。她是那種需要男人保護的女人，是能引起男人保護欲望的女人。

　　可是，現在不了。她的臉很黑，有一點發紅，皮膚不再那麼細膩，外面的風一定是狂野的，能把一個嬌柔的女人吹打得那麼堅實，她的頭髮很隨意地綰起，剩下的細碎頭髮就那麼隨風飄著，她穿一件火紅火紅的羽絨服，紅得耀眼，笑容一樣耀眼，牙齒在冬天的太陽下泛著光，然後蘇月就看見了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蘇月想，他一定是嶽秋凡了吧。

　　然後陳晨介紹說："秋凡，這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朋友，蘇月。"嶽秋凡笑了，露出很白很健康的牙齒，帶著遠方漂泊的晴朗氣息。

　　晚上，蘇月一家請陳晨和嶽秋凡在飯店吃飯，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晚上。

　　蘇月能看出來一個男人的幸福。嶽秋凡在吃飯的時候把外套脫了，他的眼睛閃著光，額頭也因為興奮冒著汗，他的笑聲很爽朗，一個男人的堅毅和豪邁在他的身上表露無遺，他說："丁飛，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和你喝兩杯，還有陳晨啊，你也要和蘇月喝，你們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吧？今天晚上我們提前過年，好不好？"然後貝貝就高興地要飛起來。

　　桌子上全部是菜和酒，兩個男人在那兒大聲興奮地談論著不著邊際的話題，而蘇月和陳晨要了一瓶幹紅，兩個人小口小口地喝，然後，陳晨的臉就慢慢地紅了。

　　蘇月說："看得出來，他很滿足。你也是。"

　　"嗯，是的，這樣的感覺很好，我們還一起抱著對方喝酒呢！"

　　陳晨又倒了一點酒，說："蘇月，你看，其實，生活和這紅酒一樣，不能封得太死，但是也不能敞開口，否則，味道就不對了，你說是不是？"

　　蘇月看了看旁邊的兩個男人，點了一下頭。

　　飯吃到一半，外面下雪了。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種溫馨的氛圍中。氣溫並不是很低，冬天的雪獨有的味道，還有新年的歡快。轉過頭，是陳晨和兩個男人的喜笑顏開，貝貝跑來跑去的。蘇月知道，費雲恒那兒一定下了很大的雪，她今天剛剛看了那個城市的天氣預報。每一次下雪，他都要跟她說雪，說孤獨的風雪中的想念。對一個女人無法排遣的刻骨的想念。

　　丁飛走了過來，問："你怎麼不吃飯？"

　　"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吧！"

　　"那你也不能跑到這兒看雪啊，大家都在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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