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圍(83)_夕顏容若

八十三

　　"我剛才吃得很多，消化一下，過一會兒就喝，不醉不歸！"

　　晚飯後，四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在雪花漫天飛舞的城市的街道上走。陳晨和嶽秋凡玩性大發，在有雪的街道上追逐，跑來跑去的陳晨像一個孩子一樣肆無忌憚。陳晨說，生活像紅酒，應該在合適的時候喝掉。多麼恰當的比喻。陳晨幸福的笑聲讓丁飛的某一個神經被觸動了，他走到蘇月的身邊，緊緊地握住蘇月的手，然後把貝貝也攬了過來，說："老婆，我愛你，愛你，永遠。"

　　119老太太

　　陳晨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很奇怪，因為房子變化很大，不但牆的顏色和原來不一樣，傢俱的擺放也和原來的不一樣了。家裡多了兩盆大型的綠色植物，還沒有過年，家裡就有了年的味道。

　　她的婆婆和澎湃都在家裡，都用一種很淡漠的眼光看自己。

　　當陳晨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好之後，澎湃的母親過來了，她說："把衣物倒出來我檢查一下，你只能帶走你自己的東西，我兒子的東西你一點也別想帶走。"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已經站在陳晨的前面了，她的話語不緊不慢，但是，依然充滿挑釁。

　　陳晨說："媽，雖然你很不願意我叫你一聲媽，但是我現在還沒有和澎湃離婚，所以，我喊你這一聲媽是我的權利。我和你有過節，這不是我的本意，也不違法，以前叫你一聲是尊重你，現在，我要走了，我和澎湃分手其實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你。你愛你的兒子，我也愛，可是，我和你的愛是不一樣的，你的兒子會慢慢長大，他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可是，你的佔有欲太強。我承認，你愛他比我愛得更多一點，因為你生他養他，因為你是他的母親，可是，正是因為這樣的愛才讓他痛苦，真正愛自己的兒子不是讓他明明知道無法違抗你卻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真正愛自己的兒子不是要用霸道的愛籠罩他一輩子。我要走了，可是，我走了難道你的兒子就不再娶了嗎？他還是會有女人的，一樣會有女人喊你媽的，你為什麼不能承認呢？他註定是別人的丈夫，而你只是他媽媽。"

　　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青，對著陳晨仰手就是一巴掌，然後厲聲說："婊子，你跟野男人跑了，還要在這兒教訓我，不要臉的女人。澎湃，快，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是的，我有男人了，我有男人不就稱你的心意了嗎？我會走的，你能趕走我一個，你能趕走全世界所有的女人嗎？"

　　澎湃在客廳看著，什麼也沒說。但是無疑，陳晨說出了他的隱痛，所以，他沒有阻止。他覺得自己一定不能原諒自己的母親，她在王可欣第一次來他家的時候居然把王可欣從屋裡趕了出去。是的，也許是自己的母親有問題，她看王可欣的那種眼光，完全是一個女人的挑釁，是嫉妒，澎湃能強烈地感覺出來。雖然那天他追上王可欣為母親說了很多的好話，解釋了很多，可是，王可欣作為一個小姐的自卑還是讓她不敢面對澎湃。那天回到家裡，他第一次和母親吵了起來，母親哭得很厲害，他也第一次發現母親的哭泣是很冷漠的一扇門，這一扇門總是試圖將他和女人隔開。他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他覺得父親的早死並沒有什麼理由讓自己的母親這樣霸道。他想起了他的新婚之夜，母親坐在他和陳晨之間不願離開，他當時很尷尬，那個時候總是覺得母親一定是忙壞了或者不舍或者是一個母親很複雜的心情。現在，澎湃發現，他的母親正在走向一條自己也不明白也不理解的神秘的路，他甚至能預料那是一條不歸路。

　　最後陳晨在澎湃的掩護下逃離了原來的家，剩下老太太一個人在那兒痛哭。

　　120我要結婚了

　　蘇可說："姐，我要和付為之結婚。"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月正在陽臺上收拾衣服。蘇月抬頭看了看她，問："你說什麼？"

　　"我要和他結婚。"

　　蘇月就笑了，說："這樣衝動的話說說可以，我理解你的心情，你需要一場戀愛，好好談一場戀愛吧！"

　　"你笑話我？"

　　"是的，難道我不該笑話你嗎？你比他大多少你知道嗎？你喜歡他我沒有意見，你和他談戀愛我也沒有意見，但是，和他結婚，我很不樂觀。"

　　"你是一個老古董！"

　　"對，我是一個老古董。"

　　"姐，其實你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多麼深刻地愛過，是嗎？"

　　蘇月沒有看她的眼睛，心裡猛地疼了一下，然後說："你知道什麼叫愛？"

　　"那你知道嗎？"蘇可問，"你其實無非就是比我多上了幾年學，多看了幾本書，難道你肚子裡的墨水比我黑就比我更懂愛？"

　　蘇月聽到這兒有一點生氣，說："我從來沒有說我比你更懂，但是如果要我因為一個男人而和家裡鬧得不愉快，我是一定不會去做的。"

　　"你比我孝順。"蘇可冷冷地說。

　　"你說話不要帶刺！"

　　"姐，我知道，在家裡，其實只有你能比其他人更理解我，但是，我覺得，你的生活比我想像的要糟糕，姐夫愛你嗎？"

　　"蘇可，我是怕你受到傷害，他那麼年輕，從來沒有過婚姻，而且，他曾經是一個同性戀者，你怎麼能輕易地將一輩子交給一個這樣的男人，你完全相信你能得到幸福嗎？"

　　"我不能完全相信我能得到幸福，就好像我嫁給張長軍的時候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他離婚一樣，所以我不能確定我一定會幸福。我什麼都不害怕，真的姐。如果一個人害怕自己的將來不幸福，不如一個人過下去，你願意我一個人過嗎？"

　　蘇月停下手中的活，開始仔細地觀察蘇可。蘇可變了，她說話開始有條理了，頭髮似乎也比前一段時間有光澤了，眼睛出奇的亮，眉毛有描過的痕跡，從側面看，睫毛黑而長，臉頰上有淡淡的腮紅，嘴唇飽滿，桃色的羽絨服襯得人很精神，樣子甜蜜而恍惚。這是她的妹妹，她曾經不幸福過，現在，她已經足夠勇敢和堅定。是的，蘇可是對的，把握今天就是把握以後，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以後一定幸福。

　　但是，蘇月還是說："我還是要和付為之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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