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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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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等艙的電源被破壞了,飛行員和那個空姐就在黑暗中縮在座位上,林知兵問他們綁匪數量,飛行員說大概有七八個。大家這才知道,這機上,還可能有漏網的悍匪不知藏身何處。林知兵馬上用對講機向總指揮通報情況,才有了那一次的撤離。 這時,普通艙那邊,傳來一聲槍響,後來證實是虛驚,有空姐大叫倒地的劫匪活了,引得一個特警沉不住氣,就補了一槍。槍聲吸引這一組的兩個特警隊員就近折返支援。這樣一來,漆黑的頭等艙裡,就只剩下林知兵、空姐和那個飛行師。林知兵迅速脫下防彈衣,披在空姐身上,扶她向外撤。忽然,他舉槍高喊:「回來,他們在這裡!」 隨著一聲吆喝,隱藏在頭等艙的兩個最後的綁匪,從黑暗中現身了。林知兵辨聽到了他們竭力克制的呼吸聲,判斷出是一前一後。他飛起一腳將那個飛行員踢趴下,因為註定腹背受敵,機艙過道又太窄,安頓空姐已經來不及。他更加知道,這位懷孕的空姐身子太大,那件避彈衣根本沒有系上扣,她的前身是暴露的。於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他一把將那個空姐拽過來攬在懷中,用身體掩住那個空姐的前身。他和正前方的綁匪幾乎同時開火對射。空姐身上的避彈衣,只替她躲開一枚致命的子彈,林知兵就已將這個綁匪當頭擊斃。可是,他縱有天大本事,也再無暇顧及身後。身後的悍匪,正是劫機的主犯,他明白大勢已去,絕望地用衝鋒槍一陣狂掃,隨即被聞聲調頭趕回的兩名特警當場擊斃。 這個時候,反劫機行動終於告捷。獲救的准空姐們,開始在歡呼聲中一一滑向地面。頭等艙中,那個飛行員跌撞著找到並拉開了電閘,林知兵倒在通道上,身邊的女空勤主任兩曆生死,毫髮未損。 整個交戰的過程,說著長,當時也就只有兩三秒鐘的時間,只能用神勇壯烈來形容,這是我在和平年代親身經歷的最英雄的一次壯舉,主角是一個被降職使用的警官,是我永遠深愛的勇士。 當夜,醫院的領導特意來看望我們,據他們說,那個空姐領導剖腹產下了一個女孩,大人平安,小孩由於月齡極其不足,正在保溫箱裡觀察。後來,這個被林教官用生命保護下來的孩子奇跡般健康地活了下來,名叫念兵。 我們的周大隊長第二天下午趕到,迎接他的,是三個眼睛紅腫的女兵,還有他的同窗。他鐵青了臉下了車,二話不說徑直走過來,一把抓住了徐大隊的衣襟。徐大隊長一動不動,任由他抓小雞一樣地揪著,王副廳長也趕到,他並也不勸,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見誰都不動,才輕輕分開他們,沙啞著嗓子沉痛地說:「我們應該為他高興,知兵說過,他這輩子都不願離開警隊,他現在如願以償了!」 五天后,由該省公安廳出面,為反劫機英雄舉行了隆重的遺體告別儀式。肖東琳她們都留下來,出席了這個儀式,林知兵和周大隊、徐大隊、王副廳長他們那班同學也來了好多,他生前工作過的北京武警總隊也派來了代表,連我們特警大隊的首長也到了。 不知為什麼,周大隊長命令我回大隊,將兩個押送女疑犯的回函送回去。我就這樣失去了送他最後一程的機會。後來,肖東琳向我們描述了當時的情景,其中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個日本人吉田榮作的女兒正在香港,在那邊的衛星電視上看到了這次劫機事件,竟然專程過境,到醫院拜祭。肖東琳親眼看見了那個過程,形容說日本女孩只有二十來歲,一身素服,人長得也很素淨,在醫院的太平間前長跪不起,很起了些轟動。 一個月後,林知兵的特等功、烈士證書和撤銷處分決定一起來到了大隊,我們因為參加這次行動,也分別榮立了個人三等功和集體一等功。在這些殊榮的照耀下,一切不白之冤都和林教官一起,煙消雲散。 當新兵再入營時,林知兵的事蹟作為典型,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的頭一課,由政委親自來講。每當我看著政委晃著一頭已經白起來的頭髮,慷慨激昂聲淚俱下地宣講英烈,總會想起那個晚上,想起他和大隊長的爭執。 9 這次行動後,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裡,我成了大隊一名佩士官銜的教員,再無任何建樹,我眼看身邊的戰友個個颯爽英姿地去執行一件件艱巨驚險的任務,羡慕得要發狂。這其間,于曉梅榮立兩次二等功,破格提幹留在特警大隊當了副連長,肖東琳復員了,連程墾都當上了排長。 春暖花開,大隊正盛傳周大隊長要調到北京時,周明烈找我談了一次話,那是我永生難忘的一次談話。 他問我,對以後有什麼打算。我訴苦說我不想做教員,我想到一線去。他說我給你安排好了,你今年會保送到軍校學習。我愣住了,在我們警隊,不少戰士都功勳累累,要被保送軍校,至少得二等功以上,或者有什麼特殊貢獻,比如參加軍事表演表現出色等,在我小小的功勞簿上,只有兩次三等功的記錄呀。 周大隊長看出我的驚訝,道:「小施,這一年多,我幾次想和你說件事,可一直沒說,現在我要調走了,你也要上學去,我把一樣東西交給你保管。」 一個密碼箱在我面前打開來,天,我看到了什麼呀!那裡面竟是滿滿一箱的證書和十幾個錦盒,我不用打開就知道,那全是軍功章。 周明烈道:「兩年前,林知兵就拎了這個箱子來到我們特警大隊,他把這些榮譽看成他的生命,現在,由你來保管它們吧。」 他的語氣是這樣肯定,我站了起來,惶然地和他對視,不知道自己何其有幸,會接受這樣一個特殊的任務。周明烈看著我,似乎眼睛進入了我的心裡,他說:「我知道,你向他提出過,你愛他。」 這正是我隱藏心底的秘密,我的眼睛一下子濕了,頭也低下去,又聽見石破天驚的後一句:「他也喜歡你!」 我忽地抬起頭。 周明烈已經踱到房間的一側,自顧自地說:「知兵生前鄭重地對我說過,你是他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他想和你發展戀愛關係。只可惜你那時還是一個新兵,他又正被所謂作風問題纏繞,于曉梅的事情剛剛結束,我真的不想他再在大隊裡公開談戀愛。我就和他商量說,能不能等一等,等你提幹或復員,或者他的處分有轉機,你們再正式交往不遲。沒想到,他那樣快就犧牲了。」 我都聽傻了,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犧牲的第二天,我到省城,注意到你非常憔悴,還在醫院暈過一次。醫生說你是勞累過度導致的虛脫。我當時嚇壞了,生怕你會傷心過度,在告別儀式上再當眾失態,所以一狠心把你調回來。你知道,我這人做事簡單,我生怕知兵犧牲後,還有人用他的作風問題做文章。現在看,真的是對不起你,對不起知兵!」周明烈歎息道。 「大隊長!」我已經哭了出來。 「再後來,林知兵的處分也撤銷了,是因為那個日本女孩到北京澄清了非禮事件,原來她也不知情,完全是他父親一意孤行,存心誹謗,可惜林知兵帶著那麼多遺憾走了,再也看不到這平反的一天了。」 我除了哭,什麼也不會做,不會說了。 周明烈遞給我毛巾,拍著我的肩膀:「小施,對不起。我在你和知兵的這份感情中間設置了障礙,讓你們始終沒能把話說開,我也不知如何補償,只能為你爭取了這個上學的機會,再把他摯愛的這些東西交給你保管,知兵沒有親人,他把部隊當家,把我們這些戰友看成親人,我想,我今天做的,也是他的願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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