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你的愛(8)_墨溪

八

　　小韜知道安小芯那副德行，也就任她扯了自己出門。來到樓下，走了沒幾步就到機動車道上，一輛車快速開過差點撞到安小芯。安小芯踉蹌著躲開，嘴裡憤憤地罵：「只要是個開奧迪小跑車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小韜趕緊把安小芯扯過來，沒好氣地說：「你看你，一點都不小心，還是快回去吧。」

　　安小芯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穿著軟毛大頭拖鞋，身上的家居服被壓得皺巴巴的。抬手再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毛茸茸的，像雞窩般亂七八糟的。

　　「哦，是有點儀容不整，再說，是有點冷。」安小芯嘿嘿地說，晚上的風很冷，她沒穿外衣，凍得直哆嗦。

　　小韜想脫掉自己的外套給她，安小芯忙阻止他說：「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馬上就跑回家了。」

　　小韜見她瑟縮成那樣子，也想讓她快點回去，於是出其不意地在安小芯臉上偷襲了一個吻：「好，這是今天我幫你幹活應得的，拜拜。」

　　說完，他邁開長腿，撒丫子逃了。

　　安小芯摸著自己的臉愣了一下，然後氣得直跳腳喊：「明明吃了我做的飯，幹什麼還要……」

　　靜寂的深夜裡，安小芯的聲音傳出去好遠，倒嚇了她自己一跳。於是她趕緊收聲，邊自語著「小孩子也會吃豆腐了」，邊抱緊自己的雙臂，像只兔子一樣往自己單元的樓口跑去。

　　微喘著跑到單元門口，看到大門處正堵著一個人。她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然後臉一沉，想繞過那個人進去。

　　可是她往左，那人就往左；她往右，那人就往右。最後她沒法，僵硬著臉，冷冷喝了一聲：「讓開！」

　　「唉！」一聲長長的歎息聲溢出，面前這人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安小芯身上。

　　安小芯面無表情地一抖肩，任那件昂貴精緻的西裝落在地上。

　　晚風讓安小芯不斷地發抖，但她抿緊嘴角，身軀異常筆直地挺著，重複地說：「讓開！」

　　「安安，不能談一談？」

　　「不能！」

　　「安安，事情過去這麼久了，還不能冷靜地聽我解釋嗎？」

　　「我不想聽！」

　　「怎樣才能給我個機會？」

　　「你把濕濕還給我！」

　　「安安，當年只是個意外，你難道要內疚一輩子嗎？」男人的聲音裡傷痛中帶著無奈。

　　「呵呵，」安小芯笑中帶淚，「我不是內疚，我後悔沒有在他活著的時候明白過來。我後悔因為你，一次又一次的讓濕濕傷心。」

　　「剛才那個是鄧奕潮的弟弟？我看見他親你，你們是什麼關係？」男人忍不住地問。

　　「無恥！」安小芯氣得臉通紅，大力地推了面前的那男人一把，奪路逃進樓裡去了。

　　男人穿著單薄的襯衫，冷風裡呆呆地看著安小芯消失的方向。微明的月光灑在他溫潤的五官上，隱約可見他潔白的牙齒正狠狠地咬在下唇上。似乎有血慢慢地滲出，可他始終一動不動，像雕塑般站在那裡。

　　直到有人走近，拾起地上的西裝遞給他，他才反應過來。他接過西裝，抬起眼簾看著眼前的美女皺了皺眉頭，美女卻先說話了：「你就是楚鬱，我們好像在前幾天的晚會上見過。」

　　他點頭。

　　「回去吧，以後別來找我表姐了。」美女也轉身往樓裡走去。

　　「你表姐……這幾年過得好嗎？」楚鬱澀著嗓子問。

　　「你不是看到了，她好得很，能吃能睡的。」美女揮揮手，也走進樓裡去了。

　　楚鬱魂不守舍地又呆呆站了一會兒，才緩緩轉身。發現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車邊模糊地立著個人影。楚鬱走過去，發現那人指尖處正亮著一點猩紅，昏暗的路燈照出那人立體俊朗的五官。楚鬱一點不奇怪在這裡見到英培，很明顯，他是送丁普月回來。

　　楚郁一言不發地上了英培的車，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假寐。不一會兒，車動了。英培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的車呢，幹什麼不開？」

　　「喝了點酒。」

　　「哦，原來是跑這兒發酒瘋來了。」

　　「我沒喝醉。」

　　「那你來找安小芯幹什麼，如依知道嗎？」

　　「別把如依往我身上推。」楚鬱惱怒了起來。

　　「你和如依一起出國留學，又一起回來，難道不是情侶關係嗎？如依愛你，我看得出來。」英培的聲音一點波動都沒有。

　　「別跟我說你不懂女人的把戲，曲如依心裡究竟有誰你也不用裝傻。」楚鬱反唇相譏。

　　「安小芯是你的初戀？」英培將話題轉到安小芯身上。楚鬱沉默了下來，不是初戀，卻是自己最刻骨銘心、無法忘記的人。

　　英培把車停在楚鬱的寓所外面，沉聲說：「楚鬱，沒必要因為感情的事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女人嘛，都差不多，沒什麼不同。」

　　楚鬱抬眼瞥了英培一眼，冷哼著說：「不知道究竟要個什麼女人才能收了你？冷心冷面的。真盼著能看到你為了女人傷心的那天。」

　　英培聽了卻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這話說得太不仗義了。怎麼說咱倆也是一塊長大的兄弟，幹嗎這麼咒我。」

　　楚鬱推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推門下車。

　　丁普月開門進房的時候，屋子裡一片黑暗。她抬手開燈，小客廳裡立刻亮了起來，坐在飄窗上的安小芯來不及擦乾眼淚，只能伸手擋住受不了強光刺激的雙眼。

　　「哼！剛才人在你面前你不看，現在又躲窗子那兒偷看。」丁普月冷哼著。

　　「誰偷看!」安小芯氣惱。

　　「我說安小芯，你能不能別擺情聖的面孔了。人家鄧奕潮活著的時候，你總欺負人家。人死了，你倒要守活寡了。現在沒人給你立貞節牌坊，你不用裝成這樣。」丁普月冷冷地說。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