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罪(41)_劉儒

四十一

　　第十三章情婦代人赴死

　　經過一番冷靜地思考以後，巧蘭決定按照自己想的去做，至於狼子聽不聽她的話，她不管了，也沒法管了。她想，反正已把話傳給他了，如果他不聽，就是她看錯了人，任他去吧。所以，當辦案人員又一次提審她的時候，她按照想定的做了交代。

　　巧蘭的母親在狼子走後，整整痛苦地思索了幾天幾夜。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嫁過去沒有多久，怎麼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來。依她對女兒的瞭解，女兒不是那樣的人啊。自打兔崽的爹死了以後，女兒很長時間以來連再嫁的思想都沒有，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而且非但如此，竟然連自己的丈夫也害死了，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呢？或許狼子那天晚上給她說的話是真的，人是他殺害的，與女兒根本沒有關係。包括與女兒發生的傷風敗俗的事，也一定是他使的手腕。可憐的女兒怎麼會上了他的當呢？到底是他殺了人跑了，還是像他說的，是女兒自願為他抵罪讓他躲了呢？難道女兒真會那樣糊塗，真會那樣愛他嗎？她一會兒信，一會兒不信。想想狼子多次到她這裡來，給她和兔崽留下的好印象，以及狼子那天晚上臨走時說的話，她有點信。可一連等了幾天不見女兒回來，她不信了，懷疑狼子根本就沒有去縣裡投案。她想來想去，決定到縣裡去看個明白。

　　第二天，巧蘭母親早早地起來，帶著兔崽就往縣城去了。

　　巧蘭正盼望著母親來，母親果然就來了。因為巧蘭當時是按死囚犯關押著，不許出牢，親人只能到牢門口探望十分鐘。當巧蘭母親和兔崽來到牢門口的時候，巧蘭撲到鐵柵門上，與母親和兒子緊相擁抱。

　　母親痛哭著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給娘快說說啊，巧蘭！

　　巧蘭看看站在跟前的法警，沒法給母親說她要說的話，她急中生智，假裝悲痛至極，嚎哭一聲倒在了地上。母親和兔崽以為她真悲痛得死過去了，一起大哭救命。站在旁邊的法警見狀，趕快跑去叫獄醫。

　　就在法警離開的這段時間，巧蘭趕快向母親說了事發的經過，以及她的打算。她要母親設法把她的打算告訴狼子，按她說的供述。母親聽了直搖頭，巧蘭著急地說：娘，您一定要聽女兒一次話，一定要狼子也聽我的話，不然我會永遠恨你們的！娘您想想，我做了這個事，我還能在這個世上活著嗎？就是我活著，我能管了你，管了兔崽嗎？只有他活著才能管了你們。你要相信他，他是個好人呀。母親聽到這裡，老淚橫溢，又一次緊緊地抱住女兒。

　　巧蘭說：娘，您不要難過，都怨女兒不好。女兒既然已經惹下了這事，就不能到最後也不仁不義了。娘，您一定要說服他，叫他活下來。總沒有必要兩個人都死呀。叫他活下來，爭取立功贖罪，早點出去，您和兔崽還會有個依靠的。娘，您明白我的意思嗎？母親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

　　法警領著獄醫從那邊趕來了。巧蘭趕快用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對母親最後說：娘，您要不聽我的話，他死了，我也要死。您想您叫兩個都死好，還是留一個的好呢？您一定要記住了！

　　獄醫來到跟前，看看巧蘭已經蘇醒過來，檢查檢查，給她打了一針走了。

　　巧蘭還想跟母親兒子說話，但會見的時間早已超過，法警把巧蘭的母親和兔崽強行趕走了。巧蘭看著母親，大聲喊著說：娘！一定記著女兒的話，好好保重，女兒是侍候不了您老人家了，女兒來世再報答您吧，您一定要記住呀娘！

　　老人聽著女兒的喊話，心如刀攪，眼淚刷刷地流個不停。她手拉著兔崽從監獄裡出來，坐到外面的路邊兒上，回想著女兒對她說過的話。從女兒簡短的話語裡，她知道了狼子的不幸，狼子的可憐，以及狼子的仁義。從而也明白和理解了女兒與他之間發生的情感。從他們都想保護對方，可以想見他們的感情有多麼深厚。女兒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作為一個女人，背著丈夫跟另外一個男人私通，又害死了丈夫，是沒有臉面再活下去的。要按照案子的真實情況，是狼子挖了地洞過去的，又是狼子生了殺人的心，把藥放到鹵裡的，需要抵命的肯定是狼子，而不是她的女兒。但女兒不願再活，又考慮著她和兔崽的以後，決然要替他去死。她雖然覺得女兒的決定有一定道理，也很壯義，可女兒畢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她怎麼能同意女兒的這個選擇呢？那未免太殘酷太不公了呀！

　　兔崽雖然沒有聽清母親對姥姥在耳邊上說的那些話，但他隱隱約約地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母親一定要死，要替那個狼子去死。對於這倆個人，他哪個也捨不得。他見姥姥坐在那裡愁苦得一籌莫展，著急地問姥姥說：姥，咱們怎麼辦呀？

　　巧蘭母親看看可憐的兔崽說：兔崽，你能捨得你娘嗎？

　　兔崽說：我捨不得。姥，我娘她，她為什麼非要死啊？

　　巧蘭母親說：因為她毒死了她男人，需要抵命啊。

　　兔崽不明白地說：可娘，娘為什麼要毒死了人家呀？

　　巧蘭母親說：你還小，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實際他不是你娘毒死的，真正毒死他的是那個多次看咱們，去幫咱們幹活的狼子。

　　兔崽又不明白了：既然是他，為什麼要我娘抵命呢？

　　巧蘭母親說：因為你娘和他好。你認為他好嗎？

　　兔崽點了點頭。

　　巧蘭母親說：是，他是個好人。他那天晚上從咱家裡出來，已經來投案了，也押在這個監獄裡。他要求去抵命，想把你娘替下來。兔崽，你捨得下他嗎？

　　兔崽想一想說：舍，捨不得。

　　巧蘭母親又問：要是他和你娘，一定得有一個去抵命，你捨得誰？

　　兔崽難以做出這麼殘酷地選擇，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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