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罪(92)_劉儒

九十二

狼子知道她來的用意，很客氣地讓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問她說：你怎麼又來了？還有什麼事沒有辦完嗎？

　　易娜說：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狼子問：找我？有事啊？

　　易娜說：怎麼，沒有事就不能找你啊？其實，也是有事，而且是大事。只不過不是廠裡的事，是我們自己的事。

　　狼子不願意叫她說：對不起，我看我們之間的事，就不要說了吧。

　　易娜說：為什麼不說，今天我一定要說。多少年了，我容易嗎？我知道你是個講義氣的人，也是個感情專一的人，所以，我一直聽你的話，按照你的批示辦事。已經到了今天了，難道還要讓我繼續忍耐下去嗎？我告訴你，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給的，從你把我從火裡救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屬於你了。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你到底愛我不愛我呢？

　　狼子非常難為地說：你這樣問我，讓我怎麼說呢？我承認，你是個很好的人，很好的姑娘。我相信，誰都會愛的。只是我……他抱歉地搖搖頭。

　　易娜說：你是不是因為我先前跟大頭，就認為我的感情不專一啊？

　　狼子說：不是不是，我的原因，我給你說過的。

　　易娜說：你是說因為巧蘭？這你是說過的。我其實是非常敬服你這一點的。說明你真正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是個值得女人愛的男人。我非常羡慕那個巧蘭。她如果在天有靈，她該感到欣慰，該安息了。這些年，你不但時刻懷念著她，還為她的家人做了那麼多事，我覺得你也對得起她了。你也應該想想你自己的生活了。你總不能老想著一個已不在了的虛幻的女人過一輩子吧？

　　狼子說：你說得不對，我就是做多少事，也是永遠對不起她的。她替我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天，都是她給的。我向她發過誓，我永遠不會再愛別的女人。娜娜，你不要再說了。你不是要我一句話嗎？我現在可以明明確確地告訴你，我們倆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易娜哪裡肯甘休，她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想？難道因為跟她在一起說過一句發誓的話，就要把自己捆綁一輩子嗎？我想，她如果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你這樣的。你千萬不要鑽牛角尖，聽我的話，好好地想一想，狼子哥！

　　狼子說：娜娜，你不瞭解我，更不瞭解她，你不要再說了，我求你了。

　　易娜哪裡肯聽狼子的話，她繼續說著，勸著，求著。整整說了一夜，狼子沒有鬆口，易娜也沒有放棄。

　　由於一夜未得休息，狼子非常疲憊。他本想一回家就倒下來睡覺，可娟子又纏住了他。

　　為了討得狼子的喜歡，娟子這些日子來花了很大的功夫。她首先在老太太那裡做工作，讓老太太特別特別地喜歡她，認她做了乾女兒。她想，她做了老太太的乾女兒，嫁給狼子就很順理成章了。其次，她從老太太那裡問得巧蘭生前的一些衣著打扮及做事的行為以後，就從衣著打扮，做事等等，處處模仿著巧蘭。娟子想，主人不是很愛那個巧蘭嗎，她要主人看出她就是巧蘭的再生，主人還能不喜歡她嗎？知道主人今天值夜班，她昨天晚上半夜裡就起了床，為主人準備了最可口的幾樣早點。然後就精心打扮了一番自己，站在陽臺上耐心地等候著。好容易等到了天亮，等到了狼子的車開回來了，她趕緊整理一下衣著，又到鏡子前看看自己，便開了門，在門外恭候著。狼子剛上得樓來，她就親切地招呼著迎上去：經理，您回來了。

　　狼子有點不大高興地說：娟子，給你說過多少回了，叫你不要這樣，你怎麼又？這樣我會感到很彆扭的。

　　娟子依然笑著，根本不介意主人說些什麼。她認為那不過是主人客氣而已，有哪個會不喜歡對他親熱對他殷勤的人呢？她接過狼子手裡的皮包說：您快進屋吧，您一定很累了，也很餓了吧？

　　狼子進了門，正要往臥室裡去，娟子說：我已經給您燒好了水，您先洗個澡吧。狼子說他不想洗澡，娟子說：那就隨便擦一把吧，擦擦也好吃飯。她說著，就把狼子推進了衛生間。狼子無法拒絕，搖搖頭，只好隨便擦擦。

　　娟子趕快把準備好的早點拿上餐桌。她見狼子不一會就從衛生間裡出來了，趕快又迎過去說：經理，您這麼快就洗完了，那您擦擦手吃飯吧。她說著把一個熱乎乎的乾淨毛巾遞到狼子手裡。

　　狼子說：飯我是不吃了，我一點都不餓。

　　娟子說：怎麼能不吃飯呢？不餓也得吃點兒。您操勞了一夜，覺得不餓，實際身上缺營養啊。經理，您來嘗嘗，我今天新做了幾樣，您嘗嘗怎麼樣？她說著，連推帶拉地就把狼子弄到了餐桌跟前。

　　狼子看看一桌豐盛的早餐，似乎也有點胃口了，便坐下吃起來。

　　娟子打開音響，放出一首柔美的歌曲。

　　狼子雖然吃著飯，可還是想著昨天晚上的事。他低著頭，似乎不知這飯的味道。

　　娟子不知道狼子和易娜之間的事。她見狼子低頭不語，心事重重的樣子，心裡有些著急，想問又不敢問。忽然想起她該問問飯菜的味道怎麼樣，才問：經理，您，您覺得怎麼樣？

　　狼子不知她問的是什麼：什麼怎麼樣？

　　娟子說：我是說這早點，還可口嗎？

　　狼子說：很好，很好。

　　多少天了，娟子一直仿著巧蘭精心打扮，可她發現，狼子沒有一回認真地看過她。這讓她感到很失望。這會她見狼子又低下頭不說話了，便有意走到他跟前，弓下身來，把臉靠近過去問他：經理，我給您再盛點湯吧？

　　狼子抬起臉時，便正好近距離地看見了娟子的臉。娟子驚喜地發現，狼子的眼光在她額頭的劉海上停了那麼幾秒鐘。但是，狼子很快站起來說：我不要了，吃飽了。他隨即又問：兔崽他姥還沒有起來吧？

　　娟子回答說：還沒有呢。我已經給她留好了飯。今天吃完早飯，我準備扶她到院裡去轉轉。

　　狼子說著好，便去臥室裡睡覺了。

　　娟子回想著狼子看她劉海的那個情景，激動興奮得不得了。

　　就在狼子回家休息的這段時間，易娜把晚上與狼子交談的情況，給小霸王和老三說了。小霸王和老三提出設計讓狼子與易娜的婚姻成為事實。易娜一開始不同意，可後來她想，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最後她還是同意了。

　　他們選定了狼子出獄紀念日這一天。易娜把她住的屋子裝飾得像洞房一樣的豪華和迷人。小霸王和老三約請狼子這天晚上在賓館裡喝酒。因為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在一起相聚，狼子並沒有什麼介意。為了讓狼子多喝酒，小霸王和老三想盡了一切招數，從晚上七點鐘，一直喝到十一點多，最終把狼子灌醉了。

　　忐忑不安等在家裡的易娜，終於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她開門一看，小霸王和老三已扶著喝醉了的狼子來了。他們把狼子放到她的床上以後，小霸王對她說：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地侍候他噢。

　　半夜裡，狼子忽然感到好像有人抱著他。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抱著他的竟然是易娜，他嚇了一跳，也就完全醒酒了，馬上推開了易娜。易娜說，你幹什麼，我們都睡在一起了。狼子跳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邊憤怒地說：你，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易娜抱住狼子的腿不讓狼子走，狼子一個甩腿，把易娜甩脫，拉開門就跑走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