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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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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文勤也跟著看過去,眼睛頓時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整個靈堂內唯一悲傷的人來了。 夏茹溪穿著黑衣黑褲,頭髮在腦後綰成一個髻,露出光潔的額頭。她緩緩地跨進靈堂,眼睛一直望著牆上的遺像。俞文勤眼見著她從自己前面走過,她的神情仿佛很平靜,步子也沒有絲毫紊亂,他卻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悲傷,因為他看到了她藏在袖子裡的手是緊握成拳的--她在克制住讓自己不要失態。 許靜當然也看到夏茹溪了,她還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拽著俞文勤的袖子問:"這是宋語心?" "嗯,她還是來了,只是現在來有什麼用,人都去了,最後一面也沒見上。"俞文勤想著為她難過,如果早一天回來,她就能跟爺爺說上兩句話了。 "真是越來越漂亮啊。"許靜有些挫敗地說,"幸好我不是她的朋友,跟她一起照鏡子,自信心要丟光光了。" "我愛她並不是因為她漂亮。也許最初是的,可是她有很多的優點。"俞文勤說著又陷入了初識夏茹溪的回憶中,他覺得此時並不適合向許靜講述這些事,尤其周圍還有這麼多人,便換了調侃的語氣說,"我以為你不會跟那些膚淺的女人一樣和人家攀比。" 許靜見他說話時眼睛牢牢地盯著夏茹溪,心裡禁不住地羡慕。而俞文勤的話又讓她覺得自己的羡慕都是多餘的,便不再與他說話了,極力以坦然的心態去注意夏茹溪的舉動。 夏茹溪在遺像前跪下來,磕了三個頭,旁邊立刻有人遞給她一炷香。上好香後,她才轉身走到張越杭面前。靈堂裡這時已經有人交頭接耳,或許有人已經認出她是誰。張越杭面色沉痛地拍拍她的肩,欣慰地說:"回來就好,語心,回來就好。" 夏茹溪不語,只看了一眼旁邊的老婦人。老婦人卻在她看向自己時躲避地把目光移向旁邊的年輕男人。 "媽!"夏茹溪輕輕地叫了一聲。 老婦人這才回過頭來,冷漠地看著她問:"這些年可好?" "還好。" 聽到她的回答,老婦人便像是丟了包袱一般,對她不冷不熱地說:"過去的事,希望你別計較了。"她拉了拉年輕男人,"你要是同意我說的,就叫一聲哥哥吧。" 張越杭這時卻側過頭來,對那年輕人低聲斥道:"俊言,你給我跪下,在爺爺面前,給妹妹跪下!" 張俊言本是呆呆地望著夏茹溪,聽到父親這樣一呵斥,立刻詫異地看著他,仿佛不相信他要自己在眾目睽睽下給別人下跪。 張越杭又命令了一遍。張俊言想著在這兒下跪,別人一定以為是跪拜那個剛去世的老人家,倒也不丟臉。 "爸爸,不用了,這兒這麼多人,給哥哥留點兒面子。何況我欠你們家太多,讓哥哥給我下跪,我也承受不起。" "可是……"張越杭猶猶豫豫地說。 夏茹溪打斷他:"爸爸,今天不要說起那些事好嗎?" 張越杭仍是猶豫了一會兒,才勉強點頭,對張俊言說:"今天看在爺爺的份兒上,暫時饒了你,回去後再跟你算總帳!" 他還要跟夏茹溪說什麼,後面弔唁的人已經往這邊走過來。 "既然你回來了,就跟我們一起招呼客人吧。"張越杭又對夏茹溪說。 夏茹溪低著頭站在張俊言的旁邊。上來一個人,張越杭便把夏茹溪重新介紹一番。夏茹溪跟他們握手,謝謝他們的關心,做得有模有樣,倒真像是張家的人,是在給張家的長輩辦喪事。 俞文勤心疼她明明難過還要敷衍那些人。他明白夏茹溪最不喜歡與人應酬交際,尤其是這種時候。有幾次他想沖上去安慰夏茹溪,都被許靜拉住了。他又要挪動腳步時,許靜再次拉住他,不由分說地往門外拽。 "你拉我出來幹嗎?" "不拉你出來,難道讓你去攪局?" "我只是想跟她說兩句話,怎麼啦?" 許靜的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傻子!我問你,她知道你來了嗎?如果她問起你在這兒做什麼,你難不成回答她'來揭你老底的'?" 俞文勤被她一吼,便傻愣地站在那兒。許靜把他拖到車子旁邊,"等葬禮完了以後,我去幫你找她,先探探口風。" 她望著對自己流露出感激之情、卻動也未動的俞文勤問:"你現在還要進去嗎?" 俞文勤搖頭。 她大吼道:"那還不上車!" 張越杭已經安排了人守靈,走時叫夏茹溪一同回家。 "我生前沒盡孝道,這一晚無論如何是要守在這兒的。"夏茹溪說道。 老婦人聞言上前對老公說:"說得是,就讓爺孫倆相處這一晚,明早就下葬了,唉……" 張越杭聽罷也不再勸阻,"待會兒我派人給你送件厚衣服來,你要是撐不住了就回來,我讓俊言替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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