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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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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婷婷搖搖頭,一臉的鄙棄。水淼淼說:「剛認識他,我給他下的結論是,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潑皮、無賴,處處提防他,自己渾身上下都長出鐵蒺藜。你也能想像出,他如何糾纏我,想占我的便宜,卻總不能得逞。跟著他在商海裡闖蕩久了,見多識廣了,才知道天底下比他壞的男人多得是,就連你們那個文人圈子裡的人也不例外。《花苑》那個黎總編,豬八戒似的,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了,還道貌岸然地充聖人,這種人更可惡。相比而言,胡寶山還算不上那種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壞人,日子久了,我讓他如願了,我也不是什麼處女,更不想立貞潔牌坊,況且他是我的一架梯子,我得攀著他。我的隱私抖落完了,說說你吧。」 水淼淼的坦蕩讓艾婷婷感到慌亂,她的心靈是上了鎖的,除了安謐能打開這把鎖,她寧願讓它鏽死。但現在她不能欺騙水淼淼,不能回避真誠,即使那是剛剛結痂的創傷,她也得在水淼淼面前揭開,她的嘴角掛著苦楚,低喃地講述著自己的不幸婚姻。 水淼淼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住地喊:「太恐怖了,太恐怖了,簡直是地獄,你怎麼能忍受兩年,七百多天,我連一分鐘都不會忍受,我會殺了他。」 艾婷婷苦笑道:「讓你這麼一說,我自己也得佩服自己了。」 水淼淼說:「難道你還以此為榮?七百多天,把自己出賣給魔鬼,一生中最精華的時光都在黑暗中煎熬,上個世紀的人都不會這樣苟且活著。」 艾婷婷的心受到重重的一擊,她瞠目結舌地盯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兒,仿佛悟到了什麼,腦子裡卻空蕩蕩的。 水淼淼卸掉一臉的莊重,笑著說:「好在你總算覺悟了,跟著寒主編這樣的男人,我看不會錯的。」 艾婷婷聽出水淼淼話裡的潛臺詞,想解除她的誤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笑了之。 水淼淼卻不依不饒順著話題說了下去:「寒冰,這名字就起得好,冷透了,物極必反,就是熱烈,寒主編是個成熟的有魅力的男人,讓我碰上也會愛上他的。」 艾婷婷聽得臉上火辣辣地熱了起來,心怦然而動。跟著寒冰出來,她心裡就明白別人會怎麼想他倆的關係,但她已經顧不了這許多了,抱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坦然,她敢正視任何人探究的目光,卻從未仔細檢點過自己的心跡,寒冰在她的心目中究竟佔據著什麼樣的位置,她說不清,心靜的時候,腦子裡偶爾也會竄出這個問題,但都刻意回避了,她擔心自己會陷入泥沼,她是死裡逃生的人,再也經不起情感的磨難了。水淼淼的話使蟄伏在她心底的隱秘蘇醒過來,她是該正視這個不容逃避的問題了。艾婷婷仿佛在自語:「他有老婆、孩子,有自己的家。」 水淼淼笑了,說:「你怕落個第三者插足的名聲?愛就是自私的,強者戰勝弱者,這是動物世界的規則,人也不例外,違背這個原則,你會自食苦果。」 水淼淼振振有詞,倒顯得艾婷婷稚嫩得很,艾婷婷笑笑,一時語塞。水淼淼卻更加興致勃勃,詭秘地問:「寒主編的那個方面怎麼樣?」艾婷婷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臉騰地燃燒起來,她驚愕地盯著水淼淼亮麗的紅唇,一時分辨不清這話是從哪兒出來的。水淼淼咯咯地笑了:「你像個單純的姑娘,我像個蕩婦,對不對?放心吧,我不會搶走你的寒主編的。」 正在艾婷婷陷入窘境的時候,寒冰在遠處吆喝她倆,水淼淼扯起艾婷婷蹦蹦跳跳地追了過去。 回到西安,胡寶山已經在黃鶴樓定了雅間,雅間名曰龜山。一行人進了雅間,胡寶山讓寒冰坐了正席,艾婷婷和水淼淼一邊一個給寒冰作陪,又把歐陽天、劉學養安排在艾婷婷、水淼淼的身邊,自己和呂海濤坐在一起,悄悄問道,要不要再請個小姐陪著。話雖這麼說,卻毫無誠意,其中隱隱暗含揶揄的味道。呂海濤不言不語,一臉的陰霾,怒金剛似的端坐著,心中苦辣酸鹹攪和在一起,不是個滋味。酒杯斟滿後,胡寶山端起酒杯說:「我先造個句,今天在座的是四位文豪、兩位大俠,能被我這個大老粗請來,是賞我個臉,胡某不勝榮幸,來,是朋友的幹一杯。」 眾人回應,惟獨呂海濤不理不睬,連酒杯都不碰一下。胡寶山視而不見,繼續提議道:「寒主編、呂主任和高編輯雖是文人,卻也俠肝義膽,是可交的朋友,我敬三位一杯。」 呂海濤打坐似的雙眼微闔一動不動。胡寶山神情依舊,舉起第三杯酒,「兩位南北霸天是書商中大俠級的人物,胡某敬重二位,來,共飲一杯。」 水淼淼見呂海濤泥胎似的坐在那裡大煞風景,強作笑臉提議說:「呂主任明天就要離開西安,敬您一杯酒,祝您一路順風。」 呂海濤冷笑道:「是不是送瘟神的酒。」 水淼淼說:「不管什麼神,是神就得敬,誠心誠意敬您一杯,您就賞個臉吧。」 呂海濤依然一臉冰霜,說:「既是誠心誠意,咱們就共飲一杯!」 水淼淼說:「好。」 呂海濤斟滿一杯白酒雙手捧著遞了過去:「請換白酒。」 水淼淼笑著說:「這些日子我喝白酒過敏,請呂主任高抬貴手。」 呂海濤鐵青著臉不肯鬆口:「水小姐要是不接,就是假情假義。」 水淼淼抹去臉上的笑,邊坐邊說:「請呂主任自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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