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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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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寒冰料理完岳父的喪事後才返回北京。 臨行的前一天,他本想自己說出來,不料李嘯鳴先開口了,她平靜地說:「你是不是想走了?」 寒冰沉默不語。 李嘯鳴提高了聲音說:「假如我不答應呢?」 寒冰依然保持著緘默。 李嘯鳴操起手邊的水杯,摔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她聲嘶力竭地喊:「你滾吧,去見你那心愛的人,馬上滾,立刻滾,滾得遠遠的,我一輩子也不想見你。」 寒冰還是第一次見李嘯鳴這樣歇斯底里地發作,一下子要承受失去兩個親人的痛苦,即使再堅強的神經也會產生碎裂。寒冰徘徊在十字路口,雖然李嘯鳴已經為他亮起綠燈,但他看到的仿佛是暗夜裡荒野中閃爍著的狼的眼睛。他不是恐懼,他早已知道自己踏上的是一條鋪滿荊棘的路。但現在還是有些躑躅,輕飄飄的像是浮在太空中,連心的質感都失去了。 李嘯鳴哭了,哭得悲痛欲絕,積攢了二十年的淚水衝垮了堤壩,湍急而下。寒冰隨波逐流,也潸然淚下了。 淚水帶走了怨憤,李嘯鳴漸漸平靜下來,她問:「你哭什麼?你解放了,自由了,你該笑,開懷大笑。完全不必懊悔,也沒什麼可歉疚的。男人喜新厭舊,這是常理。已經夠難為你了,二十年面對著我這樣一張連自己都慘不忍睹的臉。我有什麼可埋怨的。該做的,你做了,不該你做的,你也無怨無悔地承擔了,對我的父親,你做的比親生的兒女都盡心盡力。 父親走前還對我說,把我交給你,他走了也放心。」李嘯鳴笑了,像是冰水裡浸過一樣,連笑出的聲音都涼颼颼的往骨頭縫兒裡鑽,「說實話,那女孩兒,連我看著都喜歡,你能不心動?柳下惠坐懷不亂,那是他生理功能不健全。」她突然停頓下來,「嗷」的一聲,一股酸水湧到口腔裡,跌跌撞撞地沖進衛生間,「嘩」地吐了出來。肚子裡顯然是空的,吐出來的是黃綠色的胃液。 寒冰為她輕捶著背,自己的胃裡也仿佛在翻江倒海。他囁嚅地說了聲:「對不起!」 李嘯鳴直起身子,臉色蒼白,她擺擺手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因為到現在,我還是不想放手,還是想死死地拖住你,不單單是為我,也為了咱們的兒子。」 寒冰怔住了,他決沒有想到,李嘯鳴最終的決斷會是這樣。這和她的性格,和她一貫的作風,截然是兩回事。 李嘯鳴接著說了下去:「我知道你難以割捨你的愛,我們也可以實施『一國兩制』。」 寒冰愈加赫然,簡直是在開國際玩笑,不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就是李嘯鳴的腦子注水了。或許這只是一個陷阱,等著他往下跳。但似乎又沒這個必要,他已經把自己擺放在案板上,任憑李嘯鳴隨意處置了。寒冰只能靜觀其變了。 李嘯鳴冷靜地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寒冰說:「等你的情緒穩定下來。」 李嘯鳴說:「我不用你繼續施捨愛心。我還有兒子,還有自己的事業,足可以支撐我。」 寒冰點了點頭。是贊同,還是理解,或者什麼都不是。寒冰的神情恍惚,腦子裡一片空白。 寒冰返回北京。走之前,他給李嘯鳴留了一張紙條,只有三個字:我走了。他想不出還能說什麼。 這些年,北京的夏天也變得酷熱難熬,電扇旋出的都是滾滾熱浪。也奇了,大熱天的,人們對火鍋偏偏癡情不改,照樣成群結隊地往簋街的火鍋城裡鑽。劉學養為歐陽天和水淼淼接風的酒席就設在簋市。 水淼淼和歐陽天是開著車,一路游山逛水玩到北京的。晚上得到劉學養的邀請,而且得知艾婷婷的消息,水淼淼立刻撥通了艾婷婷電話。水淼淼捏著嗓子「喂」了一聲,艾婷婷不假思索地就喊出水淼淼的名字,興奮得馬上就想見到她。水淼淼說,明天中午劉學養做東,咱們好好熱鬧熱鬧。她讓他倆在家裡等著,她和歐陽親自去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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