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7)_甄一遙

七

　　一冰沒有多想："當然了，誰不想去聽啊？諾貝爾獎獲得者！我還想問他問題呢！"

　　許如飛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把票給了她。

　　一冰當時特別興奮，說："你太偉大了！你怎麼弄到了？好多人費了好大勁都弄不到。明天咱倆一起去吧！"

　　"我，我今天就去，晚上住在我同學那裡。"

　　"那好吧！謝謝你！明天清華見！"一冰興沖沖地走了，根本沒有多想，回到寢室後還向室友們大大炫耀了一番。

　　第二天，一冰如願地進入清華大學禮堂，坐在眾多清華同學中間，懷著崇敬的心情聆聽了這位科學家的演講。李政道的口才很不錯，和同學的互動引來陣陣笑聲，一冰很開心，就是沒在現場找到許如飛的身影。禮堂的過道上站滿了人，她想，人太多，也不知道許如飛在哪兒呢。

　　演講結束後，一冰隨著人群從禮堂出來時，看到外面的大操場上都是學生，是那些沒能弄到票的同學，都在禮堂外通過學校的廣播收聽演講。在籃球架下，一冰清晰地看到許如飛站在那裡，和幾個同學熱烈地討論著，炎炎烈日下，他臉上的汗在陽光下閃著光，前胸和後背的T恤都濕透了。

　　隔著那麼遠，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到那個籃球架下，一冰這時才意識到，他是在外面聽的演講。她擠過人群，擠到他身邊，看著他，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口。在回去的路上，許如飛問了些現場的情況，因為有些時候他們在外面聽到笑聲，或是李政道回答提問，卻搞不清大家為什麼笑，提了什麼問題。一冰興致勃勃地給他講，直到和許如飛在宿舍附近分手時，才說出一句："謝謝你，許如飛，我欠你一個人情！"然後跑掉了。

　　這件事後來被同許如飛一起去聽演講的男同學傳揚開來，傳到一冰班同學的耳朵裡，女同學們還拿這事跟一冰開了好長時間的玩笑。一冰心裡很感謝許如飛，但她不能確定他是出於對她的愛情這樣做，還是僅僅因為她是女孩子，他認為應該讓著她。

　　第二件事發生在期末，一冰原本多數時候是和同寢的大姐一起學習，只有討論英語問題或練習口語時才和許如飛坐在一起，許如飛習慣獨來獨往，因為他學習的時間總比別人長。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個月了，一天，一冰和同寢的大姐坐在圖書館學習，大姐忽然神神秘秘地捅她，向她使眼色，一冰順著大姐指引的方向看去，許如飛和一個女生坐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那女生正拿著瓣桔子往他嘴裡喂。

　　一冰簡直驚呆了，瞪大了眼睛望著大姐，大姐低聲說："這周我已經是第三次看見他倆了，那個女生經常給他占座，挺曖昧的。你看許如飛那眼神！"

　　一冰再次側頭看，二人推辭了一會兒，許如飛紅著臉吃了女生遞上的桔子。第二天，一冰和他們坐得很近，聽到那個女生嬌滴滴地和許如飛說："好吃嗎……"一冰覺得很奇怪，她記得許如飛曾經說過，出國前他是不打算談戀愛的，難道沒抗住？和這個女生戀愛了？可是怎麼看著一冰都有些疑惑，從小到大追她的男生太多了，她能判斷出一個男生喜歡女孩子時的眼神。

　　一冰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在兩個人練習英文對話時問許如飛："你為什麼不找女朋友？"

　　許如飛一愣："因為我要考託福出國，現在談戀愛既耽誤時間又不能確定未來。"

　　"那你可以找一個也想出國的呀！兩個人互相鼓勵更能促進學習。"一冰繼續說。

　　許如飛笑了："呵呵，不是想出就能出去的，還是等出國之後再說

　　吧！"一冰窮追不捨："那要是有女生喜歡你呢？"許如飛眼睛轉動了幾下，似乎明白了什麼，冷靜地笑笑，說："喜歡就

　　喜歡唄！她喜歡是她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你不會那麼狠心吧？那和你在一起的那女生是誰？"這個問題好像在他預料之中，"同學，你多心了。""我覺得那女孩兒挺喜歡你的，對你也挺好的，你對她也好，為什麼還

　　說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再說學習這麼忙，哪有時間談戀愛呀！""你是說忙著準備出國呀？""不完全是，專業也得學呀，不然出去也沒資本！""那要是她可以和你一起出國，你會接受她嗎？""應該不會。"許如飛思索了一下。"為什麼？""就算她能和我一起出國，談戀愛也耽誤時間，我好像不太會在這種事

　　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浪費時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單身一輩子嗎？"一冰是想說

　　"打一輩子光棍"的，可是沒想明白英文應該怎麼說。許如飛笑了，笑得很無所謂："結婚還不容易，和誰結婚不一樣。現在

　　的第一任務是學習，其他的事情等真正確定能出去再說吧。"天呢！一冰震驚了，這個男人，太理性了，理性得讓人覺得不可理解。"那要是我想和你談戀愛呢？"話一出口一冰被自己嚇了一跳，但表面

　　上她依舊鎮靜地看著許如飛。許如飛也吃了一驚，以至於快速用漢語回答："別開玩笑了，你不也要

　　出國嗎？再說追你的人那麼多，哪輪得到我呀！"一冰大笑起來："哈哈，你怎麼不說英語了？逗你玩兒呢！"許如飛卻紅了臉："耍我是不是？""沒有沒有，不過婚姻還是應該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之上，你說跟誰結婚

　　都一樣，這對自己和對方都太不負責任了。我覺得你現在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她又能和你一起出國，談談戀愛也未嘗不可，兩個人有共同的目標還能互相鼓勵，互相促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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