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16)_甄一遙

十六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到園子裡，小雅從後面看到趙宇的頭上有兩塊比指甲還大的圓形區域沒有頭髮，便忍不住驚訝地問："哎呀，你腦袋怎麼了？"

　　趙宇的手摸在禿斑上，當他回過頭時，小雅看到他蒼白的臉紅到了脖頸。

　　"頭髮掉了，醫生說跟電腦輻射有關。"趙宇的表情有些尷尬。

　　小雅覺得自己可能太直接了，才見面就揭人家短，都不熟悉呢，趕緊補問一句："哦，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IT，程式設計。"

　　"怪不得，是不是特累呀？"

　　"嗯，還好吧，我喜歡。"

　　園子裡植物雖然都光禿禿的，但空氣還是比城裡清爽，各個小路上都有三三兩兩的遊人，與夏秋季節比少很多。兩個人沿著路邊走邊聊，趙宇話不多，提問也都只用幾個字。趙宇說話有一點口音，是福建人，有時小雅聽不太懂，再問他就會臉紅。他問小雅業餘時間都做什麼，小雅說她喜歡徒步旅行，趙宇的目光停留在小雅的褲子上，小雅自己低頭看，今天穿的是一條有很多口袋的綠色闊腿褲。

　　趙宇說："你這褲子在哪兒買的？"

　　"網上，怎麼了？"

　　趙宇笑了："沒怎麼，我好像第一次看到有人穿這種褲子，這麼多口袋，挺有意思的。"

　　"哦，這種褲子在野外方便。"

　　兩人走在去櫻桃溝的山路上，趙宇明顯體力不支，已經開始氣喘，小雅反倒一點反應沒有。櫻桃溝的泉水那裡照舊有人在接礦泉水，旁邊一塊完整的巨石上，一棵松樹掙扎著探身向外。

　　小雅告訴趙宇："據說曹雪芹當年曾在這附近住過，這棵石上松就是《紅樓夢》裡"木石姻緣"的靈感來源。"

　　趙宇點著頭沒說什麼，這一路走來小雅覺得自己像個導遊，她又發現他脖子上的皮膚像鱗片一樣有好多碎屑，手背上的皮膚也特別乾燥，這些都讓小雅覺得不舒服，這樣有來無往的交流讓她也失去了耐心，下山的路她也就不出聲了。

　　從園子裡出來，趙宇沒有送小雅的意思，這倒是省事，兩個人就在植物園門口分開了。

　　情人節

　　大年初五，若水被安排去上海出差。初四晚上，她和葉泊一起吃了晚飯，葉泊帶著酒勁兒央求她去她那裡過夜，若水想了想，去上海要幾天才能回來，也就答應了。

　　倆人洗了澡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葉泊的手越來越不老實，若水的身體很快有了反應，兩人就在沙發上纏綿起來。半夜，若水醒來，電視還在自顧放著冗長的韓劇，她伏在葉泊的身體上，只蓋了件睡袍，渾身冷颼颼的，也不知是凍醒的還是夢裡驚醒的。

　　她叫醒葉泊回臥室，葉泊去了趟洗手間又來了精神，纏著她還要繼續，大概是因為一冰沒在，她的精神比較放鬆，若水今天感覺特別好。當葉泊再次進入她的身體時，若水的腦子裡浮現出牧迪的影子，她忽然混亂起來，一會兒，終於明白她想起的是剛剛做的夢。牧迪還是細細瘦瘦的，兩人不知為了什麼吵架，他開著吉普車出去了，她很擔心，他沒有帶手機，她一直無法入睡，直到他回來。他帶著一身的酒氣，進了門就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臉，用力親吻她，她覺得疼痛，她的淚水流下來，他們做愛……

　　若水忽然覺得很愧疚，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時刻夢到牧迪？是因為過年嗎？還是因為明天就要到達他生活的城市？她的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勉強應付著葉泊，葉泊感覺到她忽然冷淡起來，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剛才有點著涼了。"若水懶懶地側過頭。

　　葉泊關切地摸她的頭："發燒嗎？"

　　"不。"

　　葉泊有些無措，若水抽離身體："睡吧，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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