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17)_甄一遙

十七

　　葉泊一腦門兒的汗，坐起來，歎了口氣，又一頭栽到枕頭上，背過身體。

　　若水心裡隱隱地不忍，黑暗中她抓住葉泊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好了，等我從上海回來的，真的好累，明天七點半的飛機，睡不了多長時間就得起了。"

　　五點鐘，若水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叫醒葉泊送她去機場，兩人擁抱後若水進了通道。

　　二月的上海天是陰的，11℃，算是很暖和了。隨處可見綠色的植物，無花果、劍蘭、廣玉蘭……這是她比北京更美麗的地方。從浦東機場乘大巴到市內，高速路邊花簸中栽滿綠色枝莖、小小葉片的植物，很像是迎春，也有小葉黃楊。想起在這裡的牧迪，若水有些傷感。

　　若水背著旅行包出現在項目現場時已接近中午，她的心情好了一些，看房人算是挺多的，洽談區有幾個業務員正在接待客戶，沙盤前也圍著人。若水找到銷售總監，瞭解了一下客戶來訪情況，初一到初三人不多，從初四開始上人了，今天是初六，人最多。銷售總監召集大家利用中午時間開會，大家一邊吃飯一邊彙報這幾天接訪的情況，若水一一做了筆記，又要了一份銷控表，在這個樓盤的工作就算結束了，接下來的工作是要去另外幾個樓盤做調研。銷售總監約她晚上一同去唱歌，若水婉謝了，打車去找那家連鎖酒店，每次來都是住在那裡。下午安排了兩個樓盤的市調，都在開發區這邊，離得不遠，可是路

　　上堵車，待若水走完天已經黑了。吃過晚飯，若水在酒店裡看電視，腦子裡一直趕不走牧迪的影子，在這

　　樣的夜裡，他在做什麼？還在畫畫嗎？葉泊的電話打過來，問了一天的情況，又問第二天的安排。"明天還有幾個樓盤，完了就沒事了。"若水回答。"那你哪天來呀，現在機票也不好買。""是，今天也沒時間去買票，明天我問下酒店。""我看懸，基本沒有可能性。要不，這樣吧，明天我飛過去看你，後天

　　是情人節，我們去趟烏鎮，在那裡住一宿再回北京，怎麼樣？""後天情人節了？我都給忘了，可是，我買不到回去的票，你就能買到

　　過來的？""那是，我肯定有辦法，你就在那等著吧！"第二天，葉泊當真飛到上海，下午兩點多若水做了四個樓盤的市調在火

　　車站與葉泊會合，由於火車晚點，二人到嘉興時已經沒有公共汽車了，只好打車到烏鎮。路上下起了毛毛細雨，冬天下雨，這對於在北方長大的若水來說無疑是新鮮而美妙的。葉泊從北京臨行前查到一個當地居民家的電話，在嘉興聯繫到他訂了房間。

　　還不到八點，整個鎮子已經沉寂在寧靜之中，遠遠地就聞到水的氣息，若水興奮起來。街上碰到兩對男女，一看就是遊客，本地人已經都睡了，臨街的門板之內偶爾傳來男人的鼾聲。老人安排給他們的房間是一間懸在水上的閣樓，當地人叫做"水閣"，放下東西若水拉著葉泊迫不及待地走到街上，窄窄的巷子裡點點昏黃的路燈光，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光亮，河道黑漆漆的，那種黑暗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倆人在街上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房東家，若不是記住了門牌號，兩個都沒有方向感的人恐怕要在街上轉一宿了。

　　上了床若水還是興奮得睡不著，房間裡陰冷陰冷的，葉泊開了空調，一覺醒來時，外面已聽到嘩嘩的船聲。兩人趕緊起身出門，從東柵到西柵，從烏鎮到京杭大運河，走過一座座橋，穿過一條條小巷，從無數個臨水照花的閣樓窗下走過，公生曹酒坊、藍印花布染坊、茅盾故居、財神彎、石佛寺、修真

　　觀……若水沉浸在江南水鄉氤氳的美景中，樂不思蜀。夜裡十一點，若水和葉泊坐在水邊回廊下的美人靠上休息，葉泊將若水攬在懷中："今天是情人節，我還沒送你禮物呢。"若水笑了："能在這裡過情人節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再說我也沒給你準備禮物，我根本都沒想起來到情人節了。"葉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絲絨小盒子，緩緩在若水面前打開，是一枚鑲嵌著鑽石的戒指。若水的心立即收緊了，後背僵硬地直起來，甚至沒有仔細看一眼戒指的

　　設計，立即伸手合上了絲絨小盒的蓋子。葉泊尚在她耳邊噫語："我們結婚吧！"若水掙脫他的懷抱站起身，在回廊下走來走去，想著該怎樣跟他說才不

　　會讓他太受傷，又能打消他結婚的念頭。"我們還沒有見過雙方父母，怎麼能結婚呢？再說我們從確定關係到現

　　在，才多長時間呀？這也太突然了，我對你、你對我都根本不瞭解呢！"葉泊從後抱住她："見父母那還不就是個形式。""誰說的，我爸媽要是不同意，我可不會跟你結婚！"葉泊沉默了一會兒："你覺得他們真的不會同意嗎？"若水終於放下心來，卻又覺得好笑，年齡小就是好嚇唬，若水安慰他：

　　"我也不知道，等見了再說吧！也許問題不大，你這麼乖。""那回北京我們就安排我爸媽和你爸媽見面吧！""哎喲，你急什麼呀！過幾個月再說，我對你還沒瞭解清楚呢就要見我

　　爸媽了，什麼事呀！"葉泊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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