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18)_甄一遙

十八

　　女人戀舊

　　正月十六，一冰在北京的高中文科班同學大聚會，若水也被一冰拉來湊

　　熱鬧。眼尖的若水一進包間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雖略有發福，但她一眼就認出是在高中時曾經對一冰窮追不捨的秦子建。若水湊到一冰耳邊告訴她，一冰卻故意用手肘支開她，看來一冰也已經看到他了。這一次聚會來的同學比較多，前幾年不是這樣，這個秦子建是第一次見到，在一冰的記憶裡他大學畢業後好像是回到松江去了。大家邊吃邊聊，才明白他是在化工系統內部的輪換中來到北京，因為深受領導賞識很快被提拔，如今算是留下了。一冰和秦子建的座位中間隔了四個人，偌大一張桌子只有側著頭才能看到對方，若水感覺秦子建這頓飯幾乎是側著身吃完的，因為只有這樣他的視線內才能找到一冰。吃到一半有人開始站起來走動，有敬酒的，有去洗手間的，秦子建端著酒杯站起來時，若水立即起身出去，在外面轉了一圈回到包間時，秦子建正握著一冰的手。若水走上前去和秦子建打招呼，一冰迅速把手收了回來。

　　聚會結束，若水和一冰往回走，一冰沉默地坐在副駕上，若水伸出手去

　　拍了拍她的腿。"我們交換了電話號碼。"一冰說。"他結婚了嗎？""沒問，應該沒有吧！"若水沉默一下問："你倆都說什麼了？""他說我比上高中時漂亮了。""呵呵，真會說話，不過你確實比那會兒漂亮了，那時青澀，現在女人

　　味都出來了。"一冰笑了："他吹捧也就罷了，你吹捧我幹嗎！"若水也笑："我說的是真的，我很真誠的。""你也比那會兒漂亮了，我說的也是真的。"兩個女人在車上大笑起來，一冰興奮地叫道："他說下周約我吃飯！""你去嗎？""當然得去了！"一冰停頓了一會兒："說真的，當初要是沒有許如

　　飛，或者他也在北京上大學，沒準兒我就跟他了。""真的假的？上學那會兒你對人可不怎麼樣啊！"

　　"此一時彼一時啊！"

　　"要不是為了你，估計他能考一好點的學校。"

　　"嗯，有可能，那現在人家混得也不錯呀，我上的學校是比他好，現在

　　不也就這麼回事。""不能那樣比，男人跟女人不一樣，而且他在國企，沒有可比性。"一冰"嗯"了一聲又陷入沉思，若水打開CD播放機，加快了車速。一冰

　　搖下車窗，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一輪滿月照得周圍的雲和天空都亮堂堂的，風凜冽地吹進車子，她偏頭望著路兩邊一閃而過的街景，低聲說了一句話。若水沒有聽清，連忙放低了音樂聲，問："你說什麼？"

　　一冰搖頭。"說嘛！"若水推了推她。一冰的淚水滑過面頰，帶著鼻音說："你說我當初怎麼就看上他了！"若水知她說的是許如飛，抓住她的手握了握："都過去了，別想了。""當初我們倆是學校裡人人羡慕的一對兒，大家都以為就算別的戀人都

　　成不了，我們倆也一定能在一起，因為我們倆英語都不錯，可是恰恰最有把握的我沒考過去，最有把握的一對最早分開了。"若水緊緊握住一冰的手："世事難料，誰也不能預測未來，過去的事就

　　過去了，這不是又遇上了嗎，唉！真是命裡註定啊！"回到家，若水洗完澡靠在一冰床上看書。"你不是孤枕難眠吧？"一冰其實知道，若水是過來陪她的。若水在那裡笑著使勁點頭。一冰坐到鏡子前一邊吹頭髮一邊想說什麼，卻想不出句合適的話，抬起

　　頭笑了，笑中帶著淚花。忽然想起過年回家時父母讓她在北京買房的事，這是個很好的話題。"哎，對了，過年回家時我爸媽讓我在北京買房，你幫我看看，要

　　七八十平米的就行，首付不要超過二十萬。""現在買房？多不合適呀！現在房價太貴了，等奧運之後吧！""奧運之後能怎麼著？降價？會嗎？"

　　"我覺得應該會吧，今年就開奧運會了，你再等等吧。現在北京的房價屬於虛高，不正常，遠遠超出了普通老百姓的承受能力，奧運會之後就沒的可炒了，房價應該會有個回落，反正我覺得現在買房不合適。看著稍微差不多的，連二手的都一萬多了。"

　　"二手房都一萬多了？那算了，就是想買我也買不起。"一冰歎了口氣，"這日子混的。"

　　"別著急，過了奧運再說吧。"

　　"你真有先見之明啊，買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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