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不嫁(53)_甄一遙

五十三

　　程子軒擺手："不，不，我能應付。你的包呢？"後一句是程子軒在問一冰。

　　一冰回頭找自己的包，有人遞上來，程子軒扶著她走出包間。兩個人歪歪扭扭地走到門口，程子軒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他的車子，他一手拉著一冰下臺階一手掏出手機。夜風很涼，一冰迎著風尚未站穩，胃裡的東西便急著往上湧，她顧不上說話，掙脫程子軒的手緊走幾步，一口吐在臺階上。程子軒顧不上撥電話，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一冰的肩，防止她一頭紮下去。一冰止不住地接連吐了幾大口，胃部急速收縮，連咳帶吐，一隻手支在臺階上，頭髮散亂，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程子軒輕拍她的背，另一隻手還墊在她的腹部，一冰想把那只手抽出去，可是努力了幾次只是讓自己筋疲力盡，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程子軒環顧四周，還是不見自己的車子，不知道司機停在哪兒了。他又拿出電話，一個穿著制服的小夥子跑過來，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先生，這位小姐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先到我們這裡休息一下醒醒酒吧！"

　　程子軒順著服務生手指的方向看去，KTV旁邊是一家洗浴中心，裝飾得金碧輝煌，跟他說話的小夥子像是門童。再看一冰，整個人如軟麵條一樣幾乎攤在地上。程子軒咬咬牙，努力抱起一冰，雙手托著她踉踉蹌蹌走向洗浴中心。

　　服務小姐引導他走向電梯，一邊問程子軒是否開間VIP房，程子軒累得喘不過氣來，只顧得點頭，電梯門關上前終於擠出幾個字，讓服務小姐幫他拿鑰匙。靠在電梯廂壁上，程子軒只覺得兩臂酸軟。一冰掙扎了幾下，程子軒放下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冰的頭抵在程子軒肩頭，鼻涕眼淚抹了程子軒一身，忽然低下頭找准他的肩又是一口。

　　這一次程子軒終於咬著牙根悶聲"哎喲"了一下，他看著懷裡的一冰，她正抬著頭，幽怨地直視著他。程子軒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幽幽地說："這麼恨我？"

　　一冰沒有回答，又咬了一口，程子軒躲閃間電梯門開了，他對門口的迎賓小姐說："麻煩你幫我帶她到女賓區洗把臉、漱漱口。"

　　一冰跟著小姐走了，程子軒快步奔向男賓區，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臉，又撩了一點水抹了抹被一冰的眼淚鼻涕塗得一塌糊塗的襯衫，然後快步到女賓區門口等著一冰。一冰看到鏡中的自己披頭散髮，涕淚橫流，臉上的妝已經花了，睫毛膏洇在眼周成了熊貓眼，真絲襯衫的前襟上還有嘔吐的酒跡，她禁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迎賓小姐笑著催促："酒醒了吧？先洗洗臉吧！"

　　一冰的動作還是不太準確，勉強漱口，臉上的妝怎麼也洗不淨，只得先洗了衣襟上的酒跡，然後問迎賓小姐要洗面乳。臉總算洗淨了，一冰又找化妝包，可她的包在程子軒那裡。程子軒見她不出來，在外叫了幾聲，一冰讓迎賓小姐出去告訴他等一會兒。程子軒靠在牆上，拿出支煙點上。程子軒在公司一直很注重形象，一冰也從未如此狼狽過，他想著還是不要讓司機看到的好，他給司機打電話說他們唱完歌要去打牌，讓他把車開走不必等他們了。

　　一冰終於出現在女賓區門口，臉洗得乾乾淨淨，沒有妝，反而看出她清秀的臉，五官端正，一雙媚眼此時更加迷離，一頭卷髮濕漉漉地搭在前襟，真絲襯衫緊貼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一冰扶著牆儘量走直，程子軒走上前去攙扶她，迎賓小姐在前方引導他們穿過走廊，打開VIP房間的門，一冰剛進到門內就單膝跪在地上。迎賓小姐問也沒問就道一聲"晚安"關上房門走了。

　　程子軒把一冰的包扔在床上，蹲下身去扶她。一冰帶著醉意傻笑起來，程子軒也跟著笑。一冰的笑聲漸漸轉變為低低的啜泣，程子軒靜靜地看著她，忍了又忍，終於伸出手將她攬在胸前。一冰無力地捶打他的前胸，哭聲卻越來越大。程子軒長歎一聲，手輕輕撫上一冰的背，低聲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可是這些無濟於事，一冰的哭聲依舊不止。程子軒咬咬牙，扳過她的頭重重地吻上去。

　　兩個人乾柴烈火般從地上撕扯到床上，程子軒怎麼也解不開一冰襯衫上最後一粒扣子。一冰揪著衣服央求："等一等，等一等……"程子軒面紅耳赤，襯衫的扣子已經解開，一冰看到他平滑的腹部上方居然生著濃密的胸毛，在她眼裡，此刻是那樣的性感……

　　一冰疲倦地睡去，醒來時屋子裡只有電視上微弱的光亮，淡淡的煙味彌漫在房間裡，一冰覺得空氣有些涼，她去拉被子，發現自己枕著程子軒的一隻手臂。程子軒問："冷了？"

　　一冰翻身將頭埋在他臂彎裡："有一點，你沒睡嗎？"

　　程子軒替她蓋好被子："睡了，剛醒。"

　　一冰的酒已經醒得差不多了，頭痛，她聞到自己頭髮上的煙味，要起來去洗澡。

　　"再睡會兒，才四點多，早上再洗。"程子軒說。

　　此刻的一冰卻是一刻也等不得，裹上浴巾去了浴室。程子軒看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搖搖頭，也拿上鑰匙出去淋浴了。

　　一冰回到房間時，程子軒已經濕著頭髮靠在床頭，大概是淋了水，倆人的酒都醒了，看到對方半裸的身體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冰拿出化妝包開始擦眼霜和麵霜，程子軒一時無話可說，想了半天問出一句："冷嗎？"隨手又給她披了條浴巾。

　　一冰慢慢地擦臉："不冷，你再睡會兒吧。"

　　"你呢？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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