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雲畫扇 | 上頁 下頁 |
| 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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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搏罷了。 「臣妾的確不是當日皇上在大興遇到的女子……」她低低地抽泣著,「皇上遇見的,乃是臣妾的七妹,雲畫扇。」見皇帝正要說話,她皺著眉,淒然道:「只是,卻並不是雲婕妤。」 「不是她?」連宸祈一時有些迷糊了。 那究竟雲畫扇在哪裡,雲初,又是什麼人?為何她們長得都如此相像?他幾乎已經肯定,雲初便是那個他愛著的女子,便是那詞中的畫扇! 若如點頭,眼神淒然,臉色忽地蒼白,身子一晃幾乎要站不穩。「其實,畫扇是臣妾的妹妹,和臣妾是再親不過的。她不僅和臣妾為同父所出,亦是臣妾姨娘的女兒……」她望住連宸祈,誠懇地,「臣妾自幼與妹妹親密,跟一個人似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既然雲婕妤不是雲畫扇,那她如今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你既然知道,還會代她嫁到大玥?」心情激動得不能抑制,他簡直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裂開了! 「妹妹她……」見連宸祈這樣問,若如又禁不住抽泣起來,「妹妹她……已經去了……」說到這裡,更加失聲痛哭。 仿若驚雷響起在耳畔,他只覺得頭疼欲裂,更是傳達到了心底,心肺都糾纏在了一起,又仿佛有一枚枚的針,不斷地刺入到他的心中,痛得幾乎要麻木。 「她……」 死了? 死了…… 腦子裡空白一片,只餘下「死了」兩個字不斷地迴響,不斷地撞擊他的腦子,隨之而來的是不能壓抑的鈍痛,仿佛隔了一層紗,痛得並不清晰,卻又連綿不斷。 「皇上離開之後,妹妹日日思念皇上。那一日,許是想得緊了,便瞞著宮中的人又溜出宮去……」若如的話響起在他的耳畔,如蚊子低低的嗡嗡,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卻沒想到,遇上山賊……」若如泣不成聲,「待父皇派的人尋到之時,已經是晚了……妹妹已經被那群山賊給,給玷污了!」 震驚地睜著眼,他幾乎不能相信若如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謊言,都是謊言!他在心裡拼命地對自己喊,卻微微張了嘴,發不出聲音來。 「回宮之後,妹妹便服了鴆酒,尋了短見。臨去之前,只說要見臣妾,她跟臣妾說,她已不再是清白之身,無顏再見那和她相知相遇的男子……便只求臣妾,若將來那男子前來求親,便代她出嫁,而且,要一生一世都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講到傷心處,她再也撐不住,身子一軟竟就勢倒在了地上。 「娘娘!」喜兒誇張地驚叫起來,撲到若如身上拼命地喊著,「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來人哪,快宣御醫,宣御醫!」 幾名侍女聞聲沖進來,屋子裡頓時亂作一團。 連宸祈卻木然地站著,周圍的動靜仿佛都不是真的,他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仿佛都不是真的,他迷迷糊糊地,一時間又似被驚醒過來,拼命地搖搖腦袋,卻又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謊言,都是謊言! 他心中有聲音拼命地喊著,眼前閃過的一幕幕是那夜皎皎的月華清輝,那微微迎風搖動的樹枝,那含苞欲放的梨花…… 和她一雙星光似的清眸,與嘴邊羞澀的笑,在濛濛的夜色之中,他看不清楚,卻感受得清楚。 若如倚在了錦榻上,臉色慘白,眼眶依然泛紅。陳太醫仔細地把了脈,只說無礙,開了幾帖安神的藥便告退了。 連宸祈愣愣地走過去,揮手屏退了一旁的侍女。 他的眼眸中光華不在,只如死灰一般。 「那雲初,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問,聲音已經平靜得不帶任何感情。 若如低聲歎息,才道:「初兒原是妹妹身邊的人,妹妹心地敦厚,待人寬容,自小便慣縱了她……臣妾見妹妹一去,她沒了主子才收在身邊,沒想到卻是頑劣得很,竟還偷了當日妹妹親手交付臣妾的帕子……」她又低聲地抽泣起來:「臣妾也是一時急了,才動了怒……沒想到,沒想到皇上卻釀成了那樣的悲劇……臣妾怕,初兒接近皇上是別有用心的……」 連宸祈站起身子,只略略地想了一會兒:「你好好地養病吧。」他轉身離去,再不多看一眼。 她於他,已經不再是什麼人。 雲初,雲畫扇。 他心底默默地念著這兩個名字。 他會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 他笑。 第十四章 風送宮嬪笑語和 畫扇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照進了屋子。派來服侍她的小柔見她坐起身子,回身對屋外吩咐了一聲,便有一群侍女魚貫而入,手中捧了各色梳洗的用具,齊齊地站了等著伺候。 畫扇卻不起身,只是坐在了錦榻的邊沿之上,任由一雙腳垂著,煙霞色的寢衣色澤鮮豔,映得她原本細潔白瓷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紅色。 她抬一抬手,小柔便會意地過去拿了古銅手鏡,遞與她手中。她拿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煙視媚行?她微微揚起唇角,雙眼微眯。 還真是呢。 不禁有些樂了。 扔了鏡子在榻上,才站起身子,任由一群侍女服侍著她更衣梳洗,她一步一步按著她們的行動做著,仿佛毫無生氣的木偶。 大半個月了,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做一個皇帝的寵妃,已經習慣了被人侍候。 梳洗完畢,她微微一搖動腰肢,回身看見自己長及拖地的鵝黃色流蘇裙,心中是淡淡的喜悅。小柔見她心情好,便笑著說:「主子請那邊坐,讓奴婢給主子梳個好看的髮式,更是錦上添花了!」 畫扇仰起頭,對她微微一笑,順從地坐在了梳粧檯前的軟凳之上。那凳子是用上好的綢緞縫製的一個墩子,裡面塞的是上好的棉花,鬆軟正好,恰能支撐住人的身子,卻又軟軟得如在雲端。凳面的六個角,都掛著明黃色的流蘇,畫扇坐著,手卻把玩著這些流蘇,只覺得有趣。 小柔拿起桌上上好的檀木梳子,動作輕柔地替畫扇梳起來。 「主子真是天生麗質,這一頭烏髮,便是從小便嬌養的公主也比不上!」小柔一邊梳著,一邊討好地。 畫扇心中知道這不過是奉承的話,亦只是隨便笑了笑,不做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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