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紅燈區的國王 | 上頁 下頁 |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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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服了你啦。我賠本了!」埃德唉聲歎氣。 魯迪從衣服口袋裡摸出賭博用的紙牌,「想賺點兒不?」他狡詐地問埃德。 埃德雖然歎氣,卻又抵擋不住同「色子魯迪」賭一盤的誘惑。 「三明治」保爾在中國餐館找到格拉夫時,一把奪掉了魯迪·克朗佐夫手裡新買來的手槍。坦雅和「耳語者」同坐在桌邊。格拉夫從頭到腳打量著魯迪。 「如果說你憂愁,情緒低落,這我理解;但是你拿著槍來,想侮辱我麼?」 魯迪心亂如麻。他從未想過要侮辱格拉夫,他尊重他,認為他是個很理智的人物。 格拉夫語氣平靜,繼續往下說:「有人向你的兒子開槍,你就捉摸是我的人躲在幕後操縱。」 坦雅瞧著公公,有些驚異。她是第一次聽見公公當眾說出人們只在私下議論的事。他真是犯罪團夥的頭頭嗎? 「假定是我的人開槍,」他又說,「那就必中無疑了。」 魯迪·克朗佐夫精心地選擇詞句:「我懷疑一個人是很准的,總是八九不離十。」 他打量著「耳語者」,「耳語者」在椅子上很不自在,挪來挪去,甚至情願忘掉迄今發生的一切。格拉夫盯著他,覺得這傢伙真有點奇怪。 魯迪起身,從桌面上探過身子對格拉夫說:「假如我兒子遭遇不測,比如挨石頭襲擊、被汽車壓死、被子彈打死或被匕首刺死,那我一定要逮住肇事的罪犯,什麼也休想保他,我要殺殺他個屍骨難收!什麼也阻擋不了我,休想!」 格拉夫對此話印象頗深,看著魯迪說:「我們所有的人與該死的槍擊事件無關,我敢拍胸脯!」然後他又壓低嗓門說,「當然啦,我也不得不自問,你怎麼會想到我要對你的兒子做手腳呢。也許是你的良心變壞了吧!倒是你兒子的口供導致我兒子進了班房!」 「我不准他這樣。」魯迪·克朗佐夫直來直去。 「那就叫他改變證詞,」格拉夫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你是他爸。」說罷往椅背上一靠,「你自己問題成堆,債臺高築,債務必定使你每況愈下。難道你暴富了,對我的幫助不屑一顧?」 「當然,」魯迪微笑,「我是百萬富翁,只是不願露富罷了。要顯示我有那麼多錢,實在難為情啊。」 「那為何要製造額外的麻煩?你的兒子為何不改變證詞?」 「他是個好小夥子,」魯迪答道,「十分開通,但也很頑固。」 格拉夫怒火中燒,把刀叉扔到盤子裡。 「你就對付不了自己的兒子?」 魯迪雙唇緊閉。 「要麼他現在改證詞,要麼我打斷他的脊樑骨!」格拉夫壓低嗓門,「也可能打斷你的,明白嗎?你聽著,到那時什麼也別想阻擋我滅了你們,叫你們屍骨難收,明白嗎?」 他也精心選擇與對方一樣的表達方式。雙方彼此言明,必要時將採取何種行動。雙方也心知肚明,對方的威脅並非空話,而是當真的。雙方失和,到了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 就在人們喝午後咖啡,「金短褂」和羅莎麗開始「上班」之際,有兩部中檔客車在希爾歇的那幢樓前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了幾個穿西裝的男士。一輛運家具的車已裝好一半,是一個五口之家的家具。這幢樓的住戶全部收到了解除租約的通知。他們大多數在城郊都有了置換的住所。 男士們開始檢查房屋,他們是城市重建問題專家。 愛爾娜·哈姆絲朝莎洛特這邊走來,手裡抱著貓,神情抑鬱。 「這是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像一枚假幣。」莎洛特問候領養老金的愛爾娜。 「新房主要趕我們走呢。」愛爾娜訴苦。 「這只是謠傳。」莎洛特安慰道。那老太只顧傷心地搖頭。 「我在這樓裡住了差不多五十年呀。我同我的赫爾曼在這裡過得很快活,可現在我要搬到新住宅去,那兒一個人也不認識;這裡,我可以到樓上的人家去坐坐。哪怕鎖上房門也不感到孤獨啊。」 住宅區的突然變化也成了格拉夫那個位於易北河大街的辦公室裡的話題。就在他們想開車去吃晚飯的時候,一個聖保利老住戶代表團出現在他們面前。這些人要對格拉夫傾訴自己的憂愁和痛苦,格拉夫仔細地傾聽,「耳語者」不停地記錄。 還有不少壞消息。越來越多的販毒犯在聖保利做起「生意」來了。他們在學校、幼兒園和托兒所前面轉悠。喧鬧的青年成群結隊地走街串巷,辱駡行人,打破窗玻璃,朝房門撒尿。IEG公司購買的各幢樓房情況最糟糕。樓道裡打破的燈沒有更換。黑暗的走廊裡有人襲擊租房者,甚至威脅他們說,倘若他們不搬走,更兇惡的事在等著他們。警察對這類惡行束手無策。 「你不幫忙,我們就得搬走了,格拉夫!」上訪者中有人說,情緒頗為沮喪。 「請諸位忍耐,」格拉夫說,「你們的房子,我手下的人絕不會棄之不顧。我們還要教訓那幫毒販。」 他打發走上訪者,獨自一個留在辦公室裡,陷入沉思。坦雅進來了。她忘不掉午餐時的談話。公公真的是謀害克朗佐夫之子的幕後策劃者嗎? 「這些人家不願再住在聖保利了。」格拉夫喃喃自語。 「你是最後的主管人。」坦雅審視格拉夫,「可要當心呀。」聽話音好像是她在提醒公公也要注意自己靈魂的得救。 格拉夫沉默。 「魯迪·克朗佐夫為什麼猜想是你指使人對他兒子開槍呢?」她冷不丁問了一句。 「他知道,我想要他的房子,擴建我們的『愛神中心』。」 坦雅在思考什麼:「如果不是你,又不是你手下的人……」 格拉夫聽出她的話音分明是懷疑他,感到傷心。 「……那麼到底是誰朝小夥子開的槍呢?」坦雅繼續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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