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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一切都與自己息息相關,小小年紀,就這麼死在一條尺餘長的「金須蛇」口下,豈不是辜負了一生?而且負咎而歿,死也不閉眼。

  身後的「金須蛇」的刺耳怪叫,如同追魂奪命的呼喚,哈薩僧的怒吼,如同夜叉攫人的呐喊,咄咄逼人,勢如催命符籙。

  這一陣,已跑得鄭雷渾身是汗,遍體生津。

  眼前,一道斷澗,對岸,削壁如鏡,懸岩足有數十丈高下,慢說是人,就是飛鳥也難以飛越。

  鄭雷不由暗喊一聲:「今番我命休矣!」

  身後,「金須蛇」破空之聲益近。

  哈薩僧怒吼如雷道:「小子!我看你能不能飛上天去!」

  鄭雷五臟如焚,出道以來,從沒受過這等侮辱,牙關一咬,就在澗邊沉身落地,回身暴吼道:「鄭某死也不服!」

  喝聲未了,空中金光晃眼的一道霞光,已然臨近,「金須蛇」竟已到了頭頂,吱吱怪叫,響在耳畔!

  鄭雷鼓足勇氣,真氣凝聚丹田,力運雙掌,認定撲來的金光推去。

  千年鱉龍內丹的修為,都聚在這一推之上,力道之雄,直如驚濤湧起,勁風之強,勢如天河倒瀉。

  「呼——」一聲大響,頂上的金光竟隨著他的掌風上飄丈餘。

  然而,也不過是一刹那功夫……

  「金須蛇」隨著勁風的一沉,又向下撲來。

  耳畔,又響起哈薩僧的狂吼:「小子,活活地累死也不能全命!」

  鄭雷此時除了再用功力,拚命力拒之外,沒有一絲另外的主意。

  他依樣劃葫蘆,再次出手,猛推一招。

  「金須蛇」似乎有些通靈,有了先前一推而震的經驗,就在鄭雷力道初出之時,它已四足騰空,上起丈餘。

  鄭雷怎知一條異種毒蛇會通靈性,知道避開掌風呢?

  因此招勢用出,中途難以收招,全部的勁道,硬向對面如鏡的削壁上轟去。

  「蓬!嘩嘩啦啦……」

  一聲震天大響,勢如天崩地裂。

  石屑四濺,泥沙橫飛。

  哈薩僧狂聲大笑:「小子!你打那些無知的頑石幹麼!看洒家的神龍!」

  接著,他發出聲聲怪叫,催動騰在空際的「金須蛇」!

  「金須蛇」果然由空中如一道金虹,一瀉而下。

  鄭雷雙掌擊上斷岩削壁,雙臂微微發麻,尚未來得及再運功力。

  忽然,斷岩對面吱吱喳喳,條條黑影,滿天的沖霄而起。

  澗底,呼的一聲,無數隻白影,穿過斷澗直撲過來。

  黑影,乃是數不清的猴子。

  白影,乃是不分數目的白鶴。

  眼前,成了一場十分混亂的局勢,人畜不分的場面。

  白鶴,正是毒蛇的剋星。

  猿猴,又是最調皮的野獸。

  這群猿猴野鶴,乃是被鄭雷的掌力撞震山岩,驚起來的。

  猴子,是由於好奇,撲向對岸。

  野鶴是由澗底驚起,展翅欲飛。

  然而,巧得不能再巧,哈薩僧催動著「金須蛇」就在這時疾撲而下。

  野鶴本是蛇的剋星,鶴群嗅到蛇味,那肯飛去,呼的一聲,千百隻白鶴如同一片龐大無邊的白雲,迎著撲下的「金須蛇」揚起雙爪,張開長喙,一齊攻去。

  那群猴子一見哈薩僧的血紅袈裟,也圍攻上去。

  原來,猴子最喜鮮豔的紅色。

  這突然的變化,不但鄭雷茫然不知所以,哈薩僧更是大出意料。

  他一面雙掌齊施,推拍頑猴,一面不住的發出怪叫,催動空中的「金須蛇」。

  如此一來,鄭雷反而變成了袖手旁觀的第三者了。

  白鶴雖然是蛇類剋星,怎奈「金須蛇」乃西域異種,既毒且狠,與一般毒蛇不同,怎會被白鶴群喙死?

  但見,空中陣陣哀鳴,一隻只被「金須蛇」咬死的白鶴,虛飃飃的墜落下來,如同寒冬飄雪。

  偏生,那白鶴又是最護群的飛鳥,雄的慘死,雌的不獨活,雌的慘死,雄的不求生,一群鶴,如同一家人,生死不離。

  這些數不清的白鶴,前仆後繼的向凌空的金須蛇攻去。

  片刻之問,地上已白茫茫一片,鶴屍積成厚厚的一層,不亞於三冬的雪景,蔚成罕見的奇觀!

  鄭雷看在限裡,不由暗暗歎息。

  此刻,他本可乘機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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