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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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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答道:「不呢,我們牢營裡雖然有很多地位比我高的,但從來有要事謁見管牢大人,都是在室外回話的,他們也是見不到大人的真面目的。就是那些牢營營目和掌文牘的師爺,見到的管牢大人也是罩了白麵巾的人的。」 春明愈聽愈感興趣,便問道:「那末,你知道那個管牢大人的姓名嗎?」 小卒這時已沒有先前那樣驚慌,答道:「小的委實不知,牢營裡的榜文,通常只蓋上管牢大人的官印。小的聽人說,這個大人是個三品官兒,當今皇帝知道他武技了不起,才聘他到這裡來管牢的。」 春明見探出一些頭緒,便又問道:「這管牢的現在來了嗎?」 小卒想了想才答道:「好漢請恕小的!那管牢大人行蹤詭秘,他雖然離開了牢營,可是他的室裡仍然有個裹了白衣的人在,分不出真假,我們每逢見到車馬來往,才忖測大人可能回到牢營裡了。」 春明發現了這些秘密,但心裡還未感到滿足,看看面前伏著之處是山腰裡的岩石突出地,底下圍城上的守卒看不到上面來。 再望面前那守卒是個年青小夥子,便故意出話來盤詰道:「我看你年紀青青的,怎麼會到這裡來當一名小卒呢?」 那兵士答道:「好漢,你提起這個來,誰願意到這地方呢!長年裡困著不得出,有爹娘也見不到,我們這裡多數都是抓來當兵的,幸而這裡吃的穿的還好,只是不能夠自由。」 春明把刀拉回身旁,說道:「你這人也還老實,現在我還有一些話兒要問你的,如果都實說了,我不特不殺你,還給你一點好處。」 那兵卒仰起頭來,現出了詫異的神氣,春明跟著問道:「你們的掌牢大人,尋常也有帶著朋友到牢裡來的嗎?」 小卒應道:「也曾幾次同過一些人回來,可是不上大半天便一起離去了。」 春明忙問道:「來的是什麼樣的人呢?」 小卒道:「前時我守過牢門,見到車裡的除了大人之外,還有一個渾身穿上黑衣的漢子,連面部也戴上黑布;另一個是老頭兒,看樣子還十分精壯。」 春明聽得出神,心裡本待要查探一下犯人裡有沒有姓秦和姓年的,又怕露出了口風,便改過話兒問道:「好兄弟,比如我想到牢裡找一個人,可有什麼法兒嗎?」 那小卒搖了搖頭答道:「好漢爺爺,這個真難哩!困在這裡的犯人,來時便編了號數,以後都是喚他們的號兒,每天出外幹苦工,定要戴上黑面罩的哩,就算是我們士兵們,也沒法知道誰的名兒,認得誰的面貌。」 春明知道那小卒說的都不是謊話,看看不能再逗留了。便道:「你給長官問到時,要說偷進來的是兩個老頭兒,武藝子非常了不得,你記得嗎?」 那小夥子連連點頭,春明掏出一大錠銀子拋在地上,說道:「這點東西是打賞給你的,但你要記著我的吩咐,如果你說了別的,改天我來到時,定不饒你!」 說罷縱身竄起,忽已上到嶺頭,向山後望時,果然掘了坑道,有兩名守卒躲著戒備。 他避過了那哨兵的視線,借著岩石叢掩蔽,一路展起輕功下山。 他一路奔返斜穀口,心裡盤算著剛才從那哨兵口裡逼出來的話兒,綜合起來,有幾點很令人奇怪的問題:丟開了牢裡犯人編了號兒和蒙上面罩的事不說,單只那牢的什麼三品官兒便大堪尋味了。 他想:「第一點,這人的行蹤為什麼這樣詭秘?連部下親信的人也不給他們看出真面目? 「第二點,便是這人為甚麼離開了大牢,還留下一個穿著得像他一般的替身在裡面,使人撲朔迷離,不辯真偽? 「第三點,便是同到大牢來的人是個甚麼人物?據守卒說:一個是全身黑衣的高漢子,其他是個老人。 「這印像一下子使他記起了在藍橋鎮賽玉霜家裡,那晚見到從窗外竄進來,偕同南山居士一起離去的,不是個全身黑衣連面目也遮上了的漢子嗎? 「至於那個老漢,看起來又和武當雙燕說的深夜到他們家裡把年羹堯陷在牢裡的消息相告的人,似同是一個。 「此外還有很多問題,例如那管牢的怎麼會是個三品高官? 「這個銜頭最低應是個將軍身份才是;這人既然做了管牢的,怎麼會不常駐在大牢裡,卻要神出鬼沒地一月裡只來一兩次,而且每次停留也沒多久?」 他想下去愈覺思疑,問題又是那麼複雜,還是從剛才自己提出考慮的三點去研究罷。 這時他正在荒山叢嶺急縱著,已望到了剛才他和雙燕歇下的那處山坳了,他腳底下飄得更快,心裡急於要把探到的情形報告雙燕知道。 瞬已走近,春明看到那山僻的樹林下又停多了一輛大篷車,雙燕方剛方正和幾個人在樹下談著,遠遠望見春明回來,都站起招手。 春明很快已落到他們面前,只見那兩人都是武士打扮,一色短褂,年紀在三十以下,眉宇間一派正氣。 雙燕立即上前拉著春明的手說道:「王賢侄,你回來了,我們等得焦急呢!待我來引見幾位朋友。」 春明應著,那兩人已上前拱手,春明忙的還禮,雙燕給他道出姓名,都是崆峒和武當派裡近今名手,名字叫周潯、路民渚。 周潯是武當派水波拳的高手。後來再跟崆峒派了因和尚學劍術,最近才回來拜見他的開山師傅雙燕兄弟。 周潯有一個混號名叫「雪地飄風」,這次他自己要跟雙燕兄弟出來找年羹堯。說到周潯這個人,現時才不過是初出茅廬,將來就是江南八大劍俠之一,名頭兒來得震天價響,這都是後來的事,看官只須記得這個人的出處好了。 至於那個路民渚,也是武當派裡年青一代的人物,有膽有智,路民渚有一個哥哥路民澹,在少林派「白雲居士」門下習藝,至今還沒學成歸來,將來路民澹也是書裡很出色的人物,這都是後話不表。 王春明和他們行過了見面禮,便把剛才往探斜穀大牢的情形和守卒口裡的消息詳細地說了一遍,方剛方正聽到出神,周潯等也感到了奇詫。 春明又把他在路上懷疑的幾點問題提出來給大家研究。 方剛兄弟究竟持重一點,說道:「我們要考慮的,便是那個守卒的說話是否可信,如果是認為入情合理的,那就此中定有蹊蹺,我們要從詳計議一下,才好動手。」 春明一派正氣地答道:「兩位前輩,憑小侄平日察言辨色,認為那小卒的話還沒有詐,我也曾想過,他這樣騙我們是起不了甚麼作用的。我們現在不妨推敲一下,這內裡已擺著很多疑問了。」 旁邊站著的周潯,這時發言說道:「王仁兄,據在下的愚見,還鬚根尋到我們這番前來的動機,方師傅和方師叔是由一個不知姓名的人通知,而王兄則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隱士所托,單從這一點去推測,在下認為大有線索,非弄清楚來頭不可,免著了人家的道兒,蹈進陷子。」 雙燕兄弟和王春明聽了,都覺得周潯這人頭腦著實不差,出言也中竅,方剛方正兩人想了想才道:「我們這兩個老頭兒,近年來已經不問外事了,若說有人要賺我們,究竟是甚麼用意呢? 「倘如那晚前來通知的人,說的都是假話,那麼,年羹堯侄兒怎麼會失了蹤?他去了那裡?這都是老漢想不通的。」 雪地飄風周潯聽了,似乎驟然想起一件事似的,忙說道:「在下幾乎忘記了,這次我們在道上耽了些時,就因為遇見了一個非常人物,他這幾年來在武林裡名字響得很快,見了我劈頭兒便問你兩位老人家是否在家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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