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燼如霜(33)

三十三

　　"弄丟了。"怎的一個兩個都如此關心這鎖靈簪？

　　"除卻火神，還有多少人見過你的面貌？"

　　"還有月下仙人、了聽、飛絮、夜神、老胡、計都星君……"我正扳著手指盡力回憶，長芳主眼中已升起了騰騰殺氣，將我灼得渾身一抖，沒敢繼續往下說。

　　"可是火神將你帶出水鏡的？"長芳主眼神似鞭笞緊隨不舍。

　　"正是。"我怯怯應道。

　　"你出了水鏡百年均住在天界棲梧宮內？"

　　"正是。"

　　"那火神中了瘟針之毒，可是你種了靈芝仙草救他性命？"

　　"正是。"

　　"最後，我問你……"長芳主咬了咬牙根，似下了番決心開得口來，"你可是對火神生了男女之情意？"

　　"正是。"實在是前面答得順口了，我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造孽啊！這真是造孽！"長芳主心神俱裂，雙目一閉，"先主！牡丹不才，愧對您的重托！今日願自毀半壁仙元謝罪！"說話間，對著芳塚撲通一聲鄭重跪下，舉手便要戳入印堂。

　　"不是，不是，一點兒都不是！"我忙不迭地改口，為何這些人聽聞我與鳳凰有點關聯便都如此激動呢？老胡如此，長芳主此番更是如此，半壁仙元哪，長芳主下手也太闊綽浪費了些。

　　長芳主聞言收了手指，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牢我，"據實答我，此話當真？"

　　見她如此計較答案，我不免也認真掂量了一番。只是怎樣才算得是對鳳凰生了男女情意呢？

　　我回憶了一下狐狸仙給我說過的情愛話集萃，總結一下，大致不過"顛鸞倒鳳、尋死覓活"八個大字。鳳凰雖然授我一些修煉法子，倒不曾與我練過那雙修之術，因此"顛鸞倒鳳"可以撇了去；至於讓我為了鳳凰那廝去"尋死覓活"，便更加超出我的想像範圍。

　　所以，我對著長芳主點了點頭，道："當真。"

　　長芳主仔細在我面上打量了半晌，"那你為何救他性命？為何臨行前言辭對他似有邀約之態？"

　　有嗎？我眨了眨眼，"他答應用三百年修為換我一棵靈芝仙草，如今還賒著呢。"

　　長芳主一個趔趄，閉眼平靜了半晌，開口道："只是為了修為？"繼而欣慰地長出一口氣，喃喃自言自語，"罷了，是我一時糊塗高估了你……"

　　看她老人家消氣了，我便揉了揉膝蓋準備站起來，哪知她卻忽然睜眼嚴厲地望向我，生生阻了我的動作，"你須記牢，天界與我花界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芳塚前，當著先主的面，你且立個誓，從此再也不與天界有半分瓜葛！"

　　我乖巧地豎了右手兩個指頭貼在印堂處，"我錦覓在此立誓，此生再不與天界之人有分毫瓜葛！如違此誓，則靈力盡毀，一輩子入不了仙道，下輩子貶下界做個凡人，再下輩子做一根被兔子啃的胡蘿蔔……"

　　"好了好了，今日便這樣吧。"長芳主大概覺著我表現得尚且可圈可點，誓言也立得夠狠毒，總算滿意地親自伸手將我扶起來。

　　我矜持地竊喜了一下，老人家果然容易糊弄。天界之人，呵呵，既是天界又哪裡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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