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雷恩那 > 喜上眉梢 | 上頁 下頁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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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語氣更定。 「說來聽聽。」 她立定福身,十二歲的小身板比在場的任何人都矮小,倒是氣定神閑很能裝。「所謂琴棋書畫詩酒花,柴米油鹽醬醋茶,民女要雅能雅,要俗能俗,懂得品味亦做得出好滋味,若要動起手來按摩推拿,民女不僅有家傳絕技傍身,更有幾把力氣加持,定能把王爺整得痛痛快快、渾身上下舒舒服服。」 她的臨機對應似乎「演」得太過頭,年輕王爺的表情有剎那間的怔愣,但很快穩下,就見他頷首贊許般笑道—— 「舅舅們送來的人可都無用武之地了,有霍大小姐一人,本王足矣。」 她自個兒送上門,結果是被傅松凜直接拿去當「擋箭牌」。 兩名美婢、一雙俏麗姊妹花以及兩個俊美少年郎,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他一個沒收,因為他已有「什麼都會」的霍家大小姐伺候。 儘管「拿她擋人」這樣的法子使得並不精緻,但明面上他是哪位舅舅都不得罪,態度也算委婉地擺明瞭。 雲曜莊畢竟是他的外祖家,即使老爺子故去了,他的外祖母仍然健在,她想,他既不願攪進舅父們之間的矛盾,可也沒想與外祖家生出齟齬,所以適時出現的她實在是太好使的一招棋。 她配合著他,合得天衣無縫。 「霍大小姐既然執意報恩,總得讓你報了才好,報了才能兩清,兩清就彼此不拖欠,心裡才能舒暢……你說吧,想留在本王身邊多久?」年輕王爺當眾溫聲笑問。 突如其來一問,似又在考她的臨機對應,她腦袋瓜有些亂,隨口便答—— 「二十。」 「二十年?」他這會子雙眉皆挑,細長鳳目蕩出驚異波光。 一察覺他有所誤解,她連忙搖首,深吸一口氣穩下,道:「民女年十二,願服侍王爺直至民女年滿二十,以報王爺恩德。」 「唔……那前前後後可是女兒家彌足珍貴的八年光陰呢,霍大小姐捨得?」 「民女願意。民女不悔。」相較他為霍家堡所做的,她八年光陰算得上什麼。 只是年輕王爺像要在那些舅父們遣來的管事們面前作足了戲,當場淡淡又問:「那為何是二十歲?霍大小姐不想待個三年、五年就好嗎?」 她被他問得略略發怔,想也未想便答,「民女有婚約在身,二十歲到了,便得嫁人。」 這一回換他發怔,八成沒料到她會給那樣的答覆。 他忽地笑了,還頻頻點頭,像被她逗樂。 「好!這報恩法子本王依了你,留你至二十,到時放你嫁人去。」 她上門是來道謝的,沒想到事情最終發展成這般。 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這若是恩人討要的報償,她自是心甘情願。 於是她將霍家堡交給阿弟霍沛堂以及幾位老手管事幫忙照看,單獨一個去到年輕王爺身邊當女使。 頭兩年,霍家堡那邊還須每隔兩個月送一回賬本進京讓她過目,後來阿弟漸漸熟悉內外事務,送進帝京毅王府的就多是家書和……銀票了。 欸,她家阿弟不知幫她備什麼才好,又擔心她餓著、冷著,常就一迭銀票夾在家書中捎了來。 留在帝京那些年,阿弟每年至少會隨霍家堡的馬隊來探望她一回,回回都能瞧見他又高了些、壯實了些,她十二歲離家進毅王府時,阿弟尚矮她半個頭,待得她二十歲返回霍家堡備嫁,阿弟的身長都比她高出一顆頭有餘。 而直到離開毅王府,她家阿弟連著八年送來的那些銀票,她一張也沒用。 在傅松凜身邊伺候了八年,說是報恩,王府賬房可都月月撥了工資下來。 她身分是王爺的貼身女使,這活兒在毅王府中是獨一份,據聞她的俸給是老管事問過主子爺才定下的,每月十兩銀子。 須知一縣父母官年俸不過八十兩,遠遠不及她這個貼身女使,父母官得管著百姓們的大小事,她僅須管著爺一人,而且是爺吃什麼,她跟著吃什麼,爺用了什麼好東西,也不忘給她備一份。 她打小就喜歡馬,喜歡策馬迎風馳騁的痛快,霍家堡甚至辟了自己的馬場,也從事馬匹買賣的生意,知道她愛騎馬,爺就時不時帶她出城跑馬去,在她十五歲那年還給她弄來一匹漂亮得不得了的母馬,說是給她的及笄賀禮。 她想學射箭,他亦成全她,還手把手地教她箭法。 能得他這樣的名師傾囊相授,她箭法自是突飛猛進,雖遠遠做不到百步穿楊,且女兒家的臂力亦比不上男子,但要想三十步穿楊應不是問題。 進毅王府當女使,得了一堆好處,在爺面前,她從未自稱過一聲「奴婢」,而他也由著她,有時連她自個兒都納悶,她究竟是來報恩、任人差使的?抑或是進王府陪吃陪玩當小姐的? 叩、叩—— 此時書房門外傳來兩聲輕敲。 「何事?」傅松凜邊問邊走回紅木長桌前。 來者是毅王府裡的老總管,姓崔,隔著門聽他恭敬詢問—— 「王爺,已是酉時三刻,爺要回房用膳嗎?還是老奴讓人將飯菜送進書房?」 「本王不餓,不用擺膳了。你下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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