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葉雙 > 夫君,哪裡跑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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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不一會便消失在草叢中的人影,聶紫相整個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眼前這個豪氣的女子,真的就是他記憶中那個圓潤可愛、完全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妻子? 又或許,這一切只是幻覺? 他是不是該重新認識一下這膽大于天的女人? 結果,他什麼都沒說? 這代表什麼? 代表他因為這幾年對她的冷落,所以心中有愧,願意大方放過她一馬? 是這樣的嗎? 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姑娘,大咧咧地躺在如茵的綠草之上,這般毫無禮教的行為,完全不是一個婦道人家該有的風範。 在回廊中來來往往的聶家下人們,卻早已對此見怪不怪,只是由著柴書南隨心所欲仰望藍天。 望著天上的白雲,想到那天在煙霎繚繞的池水裡,因為魯莽而出的糗,柴書南白皙的臉蛋立刻漲紅。 天際的白雲,此刻甚至浮現聶紫相那張奸佞邪較的臉龐。 「嘁,你還真是怪?」瞪著天上的白雲,就好像瞪著聶紫相一般,紅豔菱唇叨叨地開合著。 「明明就巴不得可以把我從聶家掃地出門,怎地,有機會可以順理成章把我給攆出去,卻啥都不說?」 順手拔起一根碧綠的青草,柴書南下意識地把玩著,突然間,眼前竟出現另一張陌生的俊逸臉龐,眉眼含笑地望著她,那眼神就像望著什麼新奇的東西似的。 「喝!」柴書南被這突然出現的人給嚇了好大一跳,身手利落地自草地上一躍而起。 柴書南那絲毫稱不上溫婉的舉動,頓時引來那不速之客的陣陣笑意。 「你是誰?」她雙手叉腰,因被冒犯而感到些許不悅,板起了臉,一掃方才的一派輕鬆。 「在下潘文風。」拱手作揖,潘文風一派溫文儒雅的模樣。 潘? 一聽到這個姓氏,柴書南的翠眉驀地攏起,伸手拍了拍襦裙上的草屑,表情帶著點抗拒。 如果她沒記錯,婆婆想替她安排親事的對象,就是姓潘的。 顯然打從那日她開溜之後,娘並沒有放棄為她另覓姻緣的想法,反而更加積極。 今兒個,人不但請來了聶府,還讓他大咧咧地在園子裡頭逛著。 「嗎。」面對他有禮的示好,柴書南只是淡淡輕應一聲。 「姑娘是?」 「無名氏。」 淡淡的三個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情態,就連瞎子都瞧得出來,潘文風自然不會如此不識趣。 他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興味,已隱約猜到她是誰。 「無名之人能在這聶府中愛躺就躺,來去自如?」潘文風朗聲質疑,戳破柴書南的隨口之語。「在下如果猜得沒錯,姑娘應該就是聶左相之妻,柴書南夫人吧?」 好拗口的一串,當官的說起話來,就是有讓人頭昏腦脹的本事。 「我不是!」簡單撂下三個字,柴書南懶得再與這人周旋,小腳兒毫不猶豫地往前一邁就要走人。 「柴姑娘,聶夫人延款在下過府做客,不知敝人是否有幸邀您相陪,同游聶家華麗不失典雅的園林山水。」 其實方才潘文風已同聶夫人短敘,聶夫人雖未明說,但他向來不是駑笨之人,從那番話的字裡行間,他已大約瞭解聶夫人三番兩次邀他前來做客的用意。 本來,在潘文風意識到聶夫人盤算之際,他心裡其實頗有微飼。 畢竟同朝為官,他與聶紫相兩人,論家世、才學皆旗鼓相當,可偏偏不管是皇上,還是朝中其他要臣,總將贊當的眼光擺在聶紫相身上,不但官拜左相,皇上對他更是言聽計從,就連朝中大老有時遇上聶紫相,還得禮讓三分。 現在倒好,就連選妻都得撿聶紫相不要的。 本來這口氣他是怎麼也吞不下去,所以表面上告訴聶夫人他會好好考慮,其實骨子裡卻極度排斥這安排。 但這些想法只留存於還沒見著柴書南之前。 方才,丫環領著他出園,行進間不經意住如茵的草地上一瞥,卻見一位姑娘自適地躺在草地上,完全無視禮教禁錮。 當他從丫環嘴裡得知,原來那女子就是聶紫相的妻子時,原本抗拒的心竟奇跡似的消減不少。 「第一,我說過我不是聶紫相的妻。第二,我沒有那種習慣,無緣無故為一名陌生男子作陪!」 不用說,她就知道這陌生男人是誰,本來她會來這裡欣當藍天白雲,就是因為不想去見這位娘堅持邀請人府的客人。 上回她已經躲過,沒想到娘竟毫不放棄。 柴書南也耳聞近來娘親一得空就往聶紫相的院落跑,像打定主意要聶紫相簽下放妻書。 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心緒更加五味雜陳,她甚至不敢去想,聶紫相到底應了這放妻書沒。 應該……是答應了吧! 若非如此,娘又怎會如此明目張膽、三番兩次邀潘家人人府?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又是一陣煩亂,也讓她在還沒見著潘文風前,就已經討厭起這個人來。 所以今兒早一聽到娘又要請他過府時,就忙不迭躲在偏院的小園子來。 沒想到,他竟好巧不巧撞見她,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其實……他們兩人的巧遇,恐怕都是娘算計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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